江清月兩隻小手合十，星星點點的血痕遍及白淨柔滑的手心手背。

巷尾的雜物堆後，江清月躲在儘是倒刺的木料和碎裂的鍋碗瓢盆裡，捂著耳朵把頭埋進膝蓋，渾身打著顫抖，小手抓緊了本身的頭髮。

“救你一程罷了，你怎的還賴上我了？”

“安伯，將她抱上車來吧。”

幾道兵靴垂垂走遠，踏在雪上咯吱作響。

風雪越飄越密，寒意將要把江清月完整凍僵前，她被安伯如乾枯樹皮般粗糙的手抱上了馬車。

一牆之隔，府裡的人在洞口裂縫處塞了幾把雜草，而後冇了動靜。

慕容懷掀著簾子的手一僵，莊肅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糾結。

伴著天氣暗淡，宣旨的尖細聲落，府門被官兵從內闔上，沉重的嗚嗡過後，慘呼聲四起。

茶杯喀嗒一聲，落在宋少傅麵前的幾案上。

江清月伸直在馬車的角落裡，染上凍瘡的小手抱著膝蓋，低著頭悄悄往凍僵的手內心哈氣。

“您說過，江大人並非貪汙之人。”

“子謙，為師教你處世的第一條就是莫要多管閒事。”

身後俄然傳來馬蹄悉索聲，江清月驀地驚駭轉頭，一眼撞進那雙皓月當輝的瑞鳳眸。

江清月藏在暗淡的巷道，雙手用力捂著嘴，清淚滑落腮邊。

雜院門口已經傳來混亂的兵靴聲，嬤嬤顧不上那麼多，用力將小丫頭推了出去。

“九皇子哥哥，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爹爹和孃親吧！”

“她看著倒是個乖覺的。”

正三品驍騎前鋒江淮晏，通敵叛國，意指謀反。

官兵們粗暴的叫喚聲超出江府的牆，傳進西牆府外的冷巷。

顧不上一身血汙，江清月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到馬車窗欞下。

濺起三尺的血霎然落下，烏紗官帽和誥命頭冠砸落血泊，被慌亂逃竄的下人們兩三腳踏得不成模樣。

“求求你了，九皇子哥哥......”

考慮好久，末端宋少傅一聲感喟：“子謙，今後可莫要再這般心善了。”

“朝中很多人都說，江大人兩袖清風可謂朝內獨一的純臣。”

“子謙記得您先前說，此生如果無妻也罷，但——”

“你生於皇室，任何傑出的品性都會害了你。”

留下的馬蹄印和車轍很快被蒼茫大雪所袒護，不見半點陳跡。

偏僻的雜院還未被涉及，牆角處開了個一尺寬的洞，五歲的江清月身著桃紅小襖，裙襬繡金絲桃花，此時正被嬤嬤推搡著往那洞裡硬塞。

慕容懷昂首掃了眼巷口，麵不改色地將窗簾放下。

江清月怔了一瞬。

“派幾小我出去看看，休要留下半條江家餘孽！”

漫天大雪蓋在這對伉儷肩頭，委曲壓得兩人就算極力也再冇法挺直脊梁。

“放開我！我不走！我要和爹爹孃親在一起！”

“蜜斯快走吧！老爺和夫人本日隻怕凶多吉少了，大少爺也存亡未卜，江家總要保住條血脈！”

江清月急得杏眸直冒淚花，用力踮起腳尖，小手吃力地扒在馬車的窗欞上。

宋少傅自簾子縫掃了一眼那顫顫巍巍的小丫頭，很快便收回眼神搖了點頭。

她曾在宮宴上見過他。

馬蹄聲細碎輕巧，藏在雪落撲簌聲裡垂垂走遠。

“大人！方纔雜院東牆頭有個抱著孩子的嬤嬤想翻出去，不過一大一小都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