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劉氏與孫氏隨便酬酢了一會兒,談及蘇家在外公乾的嫡宗子蘇楓,又體貼了蘇白的學業幾句,這一回存候纔算是完了。
他終究……終究……
江亦柔倒了杯茶呷了一小口,緩了緩道:“我想請公子幫我一個忙。”
“怕甚麼,”他笑得愈發和順,“掉腦袋不過是碗大的疤,江女人這等女中豪傑會怕砍頭不成?”
“說罷,甚麼事?”
江亦柔發覺到蘇欣然灼人的逼視,微扯嘴角,暴露一個輕荏弱弱的笑。蘇欣然看得一楞,神采微變,而後扭過了頭去。
待人走了,劉氏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問道:“阿誰叫秋月的丫頭,是秦嬤嬤的甚麼人?”
紀連宋笑了:“平常外男進不得蘇府內院,我得給你找一名女醫,不但如此,還要掩人耳目,不能叫蘇家人發明,這事兒的確是費事。”
小築二樓,月紅色錦袍的年青公子倚樓而立,晨熹微光落在他的周身,勾畫出芝蘭玉樹般的身姿,恍若神仙中人。
下樓時她看到一個作了小廝打扮的人往樓上走,那人垂首低目,模樣難辨,她挪開了眼,心中澀然:想必本身在貳心目中,連一個平常買賣人也不如罷?
“聽紀公子的意義,此事雖說有些費事,但也不是辦不到的吧?”江亦柔賠著笑。
蕭靜姝擺琴而坐,纖細指尖撥動琴絃,纏綿多情的琴音柔聲而出,低轉婉麗處似可見一幅嬌花美人憑欄而立低訴思唸的丹青,如夢如幻,惹人遐思萬千。
碧瑤想了想道:“傳聞是遠房的表親。”
下一瞬,他的話卻令她如墜冰窖:“有客人來了。”
江亦柔翹起一根手指頭指著他:“這如何叫冇有好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啊!”
江亦柔覷著他的神采,頓了頓道:“沛然長年臥病在床,蘇府請來的大夫說她是得了寒症。”
紀連宋幾步走到桌前坐下,淡淡看著她道:“過獎,比起江女人半夜調戲惡霸的行動,鄙人這個,實在是不值一提。”
紀連宋搖了搖扇子:“話不要說得這麼刺耳。”
青林翠枝搖擺,泥土的清芬與酒香味雜糅,絲竹管樂與高談闊論之聲模糊約約。落了一夜的雨,入鬆小築門前的地不免有些泥濘,幾株閒草低垂,團簇在角落,非常寥寂的模樣。這碧玉林木經了一夜大雨的敲打,神形有些疲勞,隻是色彩愈發鮮嫩嬌亮,透出沉寂的朝氣,令民氣神安寧。
“冇燙著就好,”劉氏掃了蘭羅一眼,“你這丫頭這麼不謹慎,險傷了五蜜斯,過會兒自去後堂領罰。”
劉氏唇角一翹,搖了點頭。
江亦柔身子一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