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素手一甩,扔了手中捏成碎渣的花葉,提步朝著後花圃的方向走了疇昔。
江亦柔嘴角一壓,板起臉來。
“蘇三女人額上的花兒真是細巧,想必是費了一番工夫的罷?”說話的女子是靠近蘇悅然坐著的那位嬌女,其剪瞳雪膚,清婉美麗,身著一襲鵝黃色的綾裙,神韻天成,恰是謝家嫡出的四蜜斯謝雲芝。
饒是蘇欣然再癡鈍,這下也看出了那謝雲芝與蘇妙然不對於,當下暴露了幸災樂禍的笑,劉氏一見,眉頭皺得更高。
先前蘇家人還未呈現時,謝家女眷對蘇家是有些輕鄙之情的。畢竟蘇家原不過是南地一個小戶人家,隻靠著家中兩位女人方與天家攀親帶故,成了上都城中的新起之秀,與謝家如許的世家大族自不能比擬。可現在一見蘇家的這幾位蜜斯婢子,卻不得不斂了輕視之心。
江亦柔抬目望向座上的蘇悅然,卻見她神采淺淡,水色的唇微彎,隻見親和,不露憤恨,不由得暗下一怔。
那一行人走近了,世人又瞥見三位蜜斯身畔的三名蘇家婢子,蘇妙然身後的秀雲皮膚細白、鐘靈毓秀,蘇欣然身後的寶珠端倪清楚、嬌俏敬愛,再見得蘇沛然身後的江亦柔,神采都略略一變,暗歎蘇家人豐度不凡。
少女嘲笑:“你這主子眼睛倒毒,人家戴著麵紗,你如何比較?”
眼下一身華服,珠翠三兩,竟也有一味難言的端方嫻雅。
侍女垂著頭撇了撇嘴:“奴婢瞧著,那蘇五蜜斯平常得很,還不如她那三姐出眾。”
蘇悅然神采間暴露一絲恍然,又緩慢掩了下去,暴露淡然得體的淺笑來:“看座。”
蘇沛然柔聲應了,蘇悅然想了想又命人取來幾味藥材補品送與她:“你這身子,得意好好補一補,這些東西是人家送來的,我是用不著的,給你倒是恰好了。”
少女掃了一眼侍女略帶奉承的麵龐,麵無神采道:“他若真是重色之人,又豈會不收用那姓蕭的狐媚子?那蘇五蜜斯,想是有甚麼過人之處吧――”話到尾處,語音漸弱,彷彿意味深長。
落座時,蘇欣然捏緊了手中錦帕,隱有不忿之色。蘇妙然緩緩坐下,探出一段纖雅合度的脖頸就著瓷杯喝茶,行動文雅,神采如常。
一眾女眷目光皆變,有羨慕,更有暗妒。
一番經心的打扮,形貌得唇紅齒白,倒是嬌而不媚,豔得點到為止,直叫民氣醉神迷。
紀連宋拿著扇子往手內心一敲,斜睨了她一下又不動聲色地轉過眼去。
少女回過甚,望著那一行女眷拜彆的方向如有所思。
“剛纔那位是甚麼來源?”她側首問身後的侍女。
“瞧瞧,是蘇家的幾位女人到了!”
待紀連宋搖扇遠去,紅裙女子方從假山石內款款走出,她一雙妙目間神采變幻數次,斯須,白嫩明麗的臉上閃現出一道詭譎橫生的甜笑。
蘇妙然袖下的五指深陷掌心,心中已有不快,麵上仍保持著笑。
江亦柔立在一邊,覷著蘇妙然垂在身側輕微顫抖著的輕紗衣袖,在心底煞有介事地嘖了幾聲。
劉氏抬眸看了謝雲芝一眼,皺了下眉,又持續低頭喝茶。座上的蘇悅然倒是微微一笑,淡極,涼極,不知意味。
管事嬤嬤領著幾位女眷與紀連宋拜彆,又攜著她們往橋下去。紀連宋立在橋上,望著遠處繽紛羅裙中素色的一抹,眸光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