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的，朝岑虞緩緩暴露了一個笑容。若不是她手中的冊子都被她掐的變了形，岑虞必然會信賴這位嫂嫂是至心實意愛好她的。

玉蓮笑著應了，三人一同來到任氏的歲餘軒。歲餘軒修建的古樸大氣，到處都是意境，一進門就是三四塊看似隨便，實則大有講究的奇石，再往裡走，則曲直水流觴，小橋依傍。與岑虞在邊關的院子有些類似，但岑虞那院子卻冇有這般的意境。雖冇有樓閣軒宇，卻到處是雅趣。蟬鳴鳥叫，竹林深深，仿若隱世之居。

任氏握她的手更緊了些：“這算是甚麼錢，你儘管說了。”

那婆子見岑虞不說話，反倒不依了，扔下掃帚，虎著臉上前道：“你彆走！說清楚了是哪個房裡的？我等會尋了你的媽媽，好好說道說道。”

“我就說，你們女人家，標緻纔是頭位的。”任氏的笑容更盛了些，說著說著，她目光又一頓，伸手撫上岑虞的臉，“瞧這標緻的麵龐，舅母如果有適齡的兒子，還不早跟你娘說好，把親定了人拴住再說。”

兩人皆往一旁看去，瞥見路邊走來一個身穿櫻紅色長袖荷花衣的一等丫環目中含怒，吃緊上前兩三步，趕緊對岑虞施禮道：“虞女人，實在是對不住，這婆子不懂事，不曉得您，以是才如此無禮。”說著立即上前接過岑虞手中的紙袋。

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頭，要求道：“蓮姐姐，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包管！包管下回不會再犯如許的弊端了。”

蓮姐姐――也就是玉蓮，岑虞是識得的，是大舅母任氏身邊的一等丫環，她聽了劉婆子的要求，頓了頓腳步，看向岑虞。如果岑虞內心氣盛，讓她出出氣也好，如果她想做個好人，也不缺這小我情。

她感受身上出了好些盜汗，被不曉得從哪兒吹來的風一激，便更加冷了。她正撐著膝蓋想站起家，眼角餘光卻俄然瞥見玉蓮轉過臉，朝她一笑。那笑容裡倒冇有憤怒，反倒是有些對勁。

“哪能讓舅母出錢。”

過了一陣，纔有彆的一個聲音傳來：“虞兒來了？快些出去吧。”

岑虞看了一眼玉蓮懷中抱著的紙袋，玉蓮見了，立即笑道：“這東西就讓奴婢幫女人送歸去吧，奴婢也正要找擬藍呢，殷媽媽早讓我給擬藍打兩個絡子，順道給她帶去。”

那丫環連連應對，又轉頭去訓劉婆子：“本覺得你在夫人麵前也非常懂事，冇想到卻一點眼力見都冇，女人是美意饒了你，但我可不能饒你。這件事我等會去跟許媽媽說，許媽媽如何措置你，你都受著吧！”

岑虞羞怯地低下臉，目光正與石靜芙的相對，式微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妒意。

內裡說話的聲音頓了頓：“讓表妹出去吧。”

她又看向劉婆子：“哼，這回虞女民氣軟，就饒了你這回，但也不成不罰，就扣你兩個月的月例，若再有下回，可有你都雅的。”

走到這裡，岑虞也就下了肩輿，又往前走，就是幾間掩映在竹林之間的屋子，綠瓦青石，苔痕上階。拾階而上，有丫環給岑虞換了一雙木屐，岑虞踩著木屐，往裡走去。

那丫環冇有行動，岑虞也冇有行動。

守著門的丫環這才撩開簾子，讓岑虞出來。岑虞先打眼一看，便見內裡兩個正坐在窗邊的婦人，一個曲裾寬袖，素色衣裳，端倪間充滿著一股倦意，懶懶地倚在榻上。一個坐在她腳邊，穿金戴銀，妝容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