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麵前這位大夫人柳氏,實在不過是個小流派出身。因跟平陽侯沾著表親,這才氣在平陽侯喪妻以後,攀上高枝做了填房。而平陽侯在朝廷裡領著閒差,本就無幾兩俸祿,那裡有甚麼繁華?
甚麼樣的人,便能撐得起甚麼樣的名,便能擔負得甚麼樣得命!這事理,今後她會漸漸教柳氏和謝安珍明白的。
王氏連連點頭讚美,目光中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因為謝安瑩遲遲不來,此時大夫人正笑得勉強。一邊讓丫環給客人再換一盞茶水,一邊連聲勸客人嚐嚐侯府的茶點。
二人正說話間,冷月打了簾子出去,稟報說大女人前來存候。
大夫人這屋子裡的物件,的確都是代價不菲。
現在可好,她來了,那瞎子人呢?
這類女人,能對原配留下的女兒好?恐怕每天苛待唾罵還差未幾,卻在這裡沾嘴上的便宜!
自打出去這麼一小會兒,她算是將這位平陽侯夫人的品性抹了個透——暴虐刻薄,目光短淺,心眼比針尖還小,連麵子上的工夫都不大善於……
大夫人“籲”地鬆了一口氣!
雲紗透光。春|光映出去,屋子裡亮亮堂堂的,傢什安排都顯得新了一成,一改夏季裡的憋悶,讓人不由得歡樂鎮靜。
兩位都是大女人,又都從未出過侯府一步,她們叫甚麼,當然由著柳氏說了算。
不過,對於謝安瑩來講,這類事情先不必急著爭。
……總算另有個瓶兒能夠聊聊。
自打這王氏穿戴得明晃晃地來了,她內心就不如何痛快。要不是為了謝安瑩那礙事得小蹄子……她纔不肯與王氏坐在一處淪為烘托呢!
她順著王氏的手,看向門口那一對兒福壽瓶,臉上一抹對勁:“王夫人好眼力,恰是前朝的。雖罕見些……倒也不值甚麼。”
還顯擺呢!可真當大家都是傻的不成?
王氏心中不耐,對大夫人模糊有些抱怨。不過她一貫沉得住氣,本日就算無功而返,今後,大不了少跟大夫人這等“拎不清”的婦人來往也就罷了。
她趕了個大早,就是為了能夠藉著存候的時候相看一眼。如許即便婚事不成,也留不下甚麼把柄,更不至於傷了兩家和藹。
不過王氏卻並不氣惱。大夫人要賣蠢她可不攔著——既然見過這些東西,以後定下那瞎子的婚事,在嫁奩上又能撈上一筆了!
坐在中廳羅漢床上的,是謝安瑩的繼母——大夫人柳氏。她本日穿了一身杏黃褙子,褙子上用金線空繡了蝶穿牡丹。雖顯得繁華,卻也平白令她老了幾歲。
接過丫環遞上來的茶,王氏放到唇邊抿了一點,然後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腰,神采已經難堪起來。
既然要娶那瞎子進門,她天然是探聽明白了纔來的。有些事彆人不曉得,她但是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