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鬆分開後,厲出衡左等右等,直至月上中天,銀華瀉地,杜且都冇有折返來。
“冇有……”阿鬆低頭沮喪,“我這就回書院。”
“鄙人紀瀾,聽聞甘大儒的高徒在此養傷,一向不敢打攪,趁此花好月圓,特地前來叨擾。”
“本侯三媒六禮娶她過門,如何會毀她名聲?”
等紀瀾回過神來,厲出衡已經抬步進了配房,隻留一角袍裾,令他無端驚駭。
厲出衡終究回身,寒眸驟開,嘴角含笑,“那麼侯爺以為,厲某對杜府有何詭計,有如此多平步青雲的朝中新貴,厲某誰都不選,恰好看中杜家?”
“妾這就告彆。”杜且回身便走了,真的走了。
“侯爺莫要忘了,杜府把厲某趕出來的啟事是以為厲某並非河東厲氏後輩。”厲出衡麵帶笑意,信步走至爬滿藤蔓的圍牆邊,指著花窗以外的群山疊幛,“厲某十四歲隨恩師在各地遊學,去歲落戶帝京,在萬山書院與一眾學子論道講學,他們都能夠證明厲某的身份。”
厲出衡昂首望月,“侯爺也中意杜府二孃,厲某深感幸運,隻是這婚事仍然有效,勸說侯爺不要做出特彆的行動。”
“厲某怎敢。”厲出衡收回目光,斂衽起家,“侯爺本就花名在外,可杜府二孃冷靜無聞,養在深閨,如果因為侯爺而成為眾矢之地,怕是今後也很難再入清遠侯府。據厲某所知,紀太夫人最重名節。”
“郎君,本日是中秋。”
“要你多嘴!”厲出衡輕斥,“讓你下山回書院清算,你如何還不走?”
“中間是在威脅本侯?”
厲出衡用心支開他:“中秋又如何?你約了才子?”
“曲解罷了。”厲出衡輕描淡寫,偶然與他多說,想讓他知難而退,不再膠葛。
“女君如果不陪某手談一局,便不要過來。”厲出衡喝止她,故作冷酷道:“中秋月圓,某在京中孤身一人,如果連如此藐小的情願都冇法達成,還不如不見女君。”
為了避開紀瀾的騷擾,杜且以送藥為名,來到鄰院。
紀瀾無不遺憾地奉告他:“可本侯與二孃已互許畢生,怕是要孤負中間。”
“本侯傳聞,這樁婚事底子就是子虛烏有。”
“這……”紀瀾籌辦不敷,天然答不上來。在他看來,厲出衡不過就是一個不敷為懼的落魄士子,家世顯赫,但宗族權勢不敷,在朝堂中的影響力亦是微乎其微,即使以後他權傾朝野,可那也是十年以後,眼下恰是打壓他的好機會,最好能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恍忽間,紀瀾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彷彿看到十年後的厲出衡,於朝堂上縱橫捭闔,侃侃而談。那一襲紫衣官服似為他量身定造,再無人能出其擺佈。而也是這小我,與他相鬥五年,讓他吃足苦頭,最後毫無還手之力。
北風吹拂,落葉翻滾,忽聽嘎吱一聲脆響,厲出衡扭頭回望,笑意凝在唇邊,目光凜冽生寒。
“既然不是來看某,還送藥有何用?”
厲出衡冇有接話與他持續酬酢客氣,專注於石案的棋局,墮入沉默。
反觀厲出衡灰色布袍,僅以一根木簪束髮,簡樸到粗陋。
秋風又起,暗香浮動,紀瀾蹙了眉,主動開口道:“本侯聽聞中間是被杜府的家兵打了,可有此事?”
“既然是曲解,那就再好不過了。”紀瀾說:“本侯與杜府二孃情投意合,願結百年。婚約既是曲解,本侯就能上門提親,不致讓二孃名聲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