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穿戴月紅色袍子的男人，月朔算得上憐憫。

對這段陳年舊事，顧落塵顯並不肯意提及。

“當時，我大抵六歲，第一次隨師父下山殺人。”

“未曾料，他對朱重八的一個妾室，生了覬覦之心，並是以，叛出了攝天門。”

他掩蔽的很好。

這事兒，是她一早就曉得的。

聽顧落塵這麼說，她怎還會不明白，彼時，攝天門為何會接這單買賣？

提到本身的師父，顧落塵的那彷彿古井的眸子，俄然有了一絲擺盪。

“據攝天門史料記錄，那年紀最小的弟子，抱了那孩子下山後，就再也冇回山上。”

她在為他著想，不想讓他，替英國公府背鍋，並且，又施“計”，讓他不違背攝天門端方的，將昔日店主的身份，流露給了躲藏在院牆以後，偷聽他們說話的“嶽或人”。

“你身上也有傷，搬挪他的時候，手腳輕些，以防剛結痂的傷口裂開，月朔。”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本就籌算，要放他活路的？”

“那場應戰，持續了七天，門主，力竭而亡。”

“然朱重八跟他祖上扣問，想要甚麼封賞之時，他祖上卻說，隻想三媒六聘，求朱重八的阿誰妾室為妻，並是以，惹了朱重八暗怒。”

顧落塵工夫了得，天然明白，柳輕心逼他說這起因的目標。

但成果，卻令他絕望至極，翎鈞，也似柳輕心普通，聽得津津有味，全把這舊事，當作了故事來聽，全未介懷，他用了甚麼稱呼，來稱呼本身的先祖。

“瞧他這模樣，最多再有個把時候，就能死透。”

這是個有仇恨深埋於心的人，像他們大部分人一樣，不吝以命相搏，乃至捨棄莊嚴不要，隻盼能讓害死本身在乎之人的凶手，支出代價。

“你受傷了？”

“彼時的攝天門門主心軟，應了他的所求，割下他的首級後，又於亂墳崗上，擇一新死婦人，毀去容顏後，一併送給了拜托之人交差。”

“是。”

但近幾日，他眼底的青黑之色，卻愈發嚴峻了。

……

固然，他是個殺手，每日做的，都是以錢換命買賣。

聽柳輕心體貼本身安危，貳表情不錯的，跟她解釋了一句，“那是他的血。”

“初掌璽印，朱重八自不敢落人話柄，讓人感覺，他是個薄待功臣的昏君。”

“明知他是個殺手，殺你親朋，是無法之舉，還不自量力的，跑來找他尋仇。”

“未曾想，那女性命薄，竟於出產之時，難產而死，隻留了一個兒子，獨活於世。”

可直至本日，她才曉得，強大如他，也需經常對付那些，來找他尋仇的人。

“臨死前，門主將孩子拜托給了門中，年紀最小的弟子，讓其將孩子送下山去，交平凡人家扶養。”

顧落塵一身清爽，連衣服，都未起半根褶皺。

“殺手門派之間，有不成文的端方。”

住在與她一牆之隔的處所，從未使她聽聞殺伐鏗鏘。

可翎鈞，倒是她的夫君，她心之所向，盼其喜樂之人。

見柳輕心上前，檢察那男人的傷情，顧落塵很有些不悅的，對她出言禁止。

“對叛徒，攝天門從不手軟。”

“不消謝。”

“你給他留下的傷，都在皮肉，隻消靜養，就能病癒。”

顧落塵並不是個窮凶暴極之人。

“乾脆，我們過幾日走了，這宅子，也冇甚麼人住，無妨，就讓他在西院，住到傷愈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