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曉得趙佶的情意,嗬嗬笑道:“是,主子過兩日就去;官家,方纔的話,主子聽在耳中,也極其氣憤,官家隻這一小小的癖好,那些官員竟敢陽奉陰違,如果蔡太師還在,他們何至於如此驕易。”
隻是官家等的這柄利刃卻又是誰?這小我最好是舊黨人物,但是舊黨有如此魄力之人卻又是誰?
趙佶笑道:“匪夷所思?你說來聽聽,莫不是又和那沈傲有關?”
楊戩明白了,倒是裝出一副胡塗的模樣,嗬嗬一笑道:“朝政的事,主子也不甚懂,隻是見官家勞累,內心卻很不是滋味。官家,主子方從考場那邊過來,禮部選的一些試卷,也一併帶來了。”
王韜也跟著擁戴道:“此事我已著大理寺徹查,大理寺那邊也隻是對付,花石綱是天大的事,這些食君之祿的官吏卻隻是一味的包庇、禁止,這是大不恭之罪。”
趙佶目送他們分開,眼眸卻一下子變得可駭起來,冷聲道:“楊戩,你來。”
沈傲,莫非官家所謂的利刃,便是他嗎?
本日的文景閣靜得嚇人,這裡是趙佶的書房,是官家閒暇時憩息的場合;閣中放著一張花梨長案,案上磊著各種名流法帖,並數方寶硯,各色筆筒,筆筒內插的筆如樹林普通;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這二人說得悲忿,本來講的倒是花石綱的事,趙佶的愛好很多,書畫、山石便是此中之一,是以特地籌建蘇杭供奉局,專署花石綱事件。
趙佶陰沉著臉,隔著青紗帳,誰也看不清他的神采,隻是這出奇的沉默,卻給人一種激烈的威壓。
楊戩頜首點頭,將錦盒取來,悄悄翻開,將十幾份試卷攤在禦案上,趙佶翻開輕紗,從拔牙床裡踱步過來,抖擻著精力在禦案前落座。
趙佶又是歎了口氣,道:“你們下去吧,花石綱的事,不必再查了。”
不過除了沈傲,還真冇有人隔三岔五的鬨出個亂子;楊戩定了定神,將郡主闖國子監,沈傲說了甚麼話,如何提早交卷的事一一道出,趙佶聽了,眉頭微微皺起,道:“清河郡主太猖獗了,國度選材,她倒是硬闖混鬨,這還了得,朕要尋個機遇懲辦她。”接而又道:“倒是沈傲,全然不將本身的出息放在心上,倒是很成心機,不過朕也不能袖手旁觀,這件事還要究查,不能輕饒了他,若他的成績尚可倒也罷了,如果這一次考得不好,兩罪並罰吧。”
王韜忙道:“太師的身子骨好得很呢,微臣前日去看望他,他平時隻是含飴弄孫、作些書畫,好不安閒。官家,自太師致仕,官家的很多旨意,便不能貫徹如一了。”他這一句喟歎彆有深意,臉上浮出一絲憂色。
趙佶闔著眼,倒是並不避諱楊戩,道:“太師在的時候,統轄三省,鉗製百官,前幾年弟子故吏充滿朝野,朕固然恭敬他,卻也不能不堤防。”
至於另一個,倒是刑部尚書王之臣,王之臣鬚髮皆白,鮐背蒼耈,佝僂著個腰,渾身無精打采,隻那一對眸子倒是精力奕奕,銳氣實足。
在這案旁的屏風以後,楊戩笑嗬嗬地出來,朝趙佶施禮道:“官家。”
案子發到中書省,王韜大怒,叫王之臣徹查,王之臣是刑部尚書,但是如許的大案又觸及到很多官員,便又將案子發到大理寺,隻是到了大理寺,卻又橫生了枝節,那大理寺隻是一味的推委,似是對這案子並不上心,二人頻頻去過問此案,卻都碰了一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