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在耳中幾次了好久，直聽得他被抽暇了渾身的力量，驀地驚醒過來，暖黃的光暈直刺得雙眼一痛。

她望向一尺外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凝神屏息，咬一咬牙，將銀匙拿了起來。

“冇有麻藥嗎？”她脫口而出，話音未落便一噎，啞啞又道，“麻沸散……甚麼的，能讓人不感覺疼的東西。”

那太醫眉頭緊皺：“有，但需口服。將軍高燒不退，喂不出來。”

動機剛生便獨自搖了頭，銀鏢尾端一看就質地太光滑，又是個圓麵，怕是難以粘健壯。

開初，他隻感覺奇特，時候長了以後，便生出了懼意來。

“呲――”

太醫會心，當即謹慎地同她手裡將銀匙接了過來。一手扶著席臨川，一手握著銀匙，順著傷口的方向，緩緩施力……

耳旁一聲欣喜的“醒了！”刺破嗡鳴撞入腦中，席臨川儘力地緩著，四下望一望，榻邊有很多人。

紅衣內心驚得發空，眼中望著的那傷口不覺間恍惚起來。這鏢在他身上一天多了，她方纔親眼看到了有人觸碰時是如何的疼痛，這一日多來多次嘗試……如何熬得住！

這是要生生將活人熬死！

他有力地在府中走著，毫無目標地轉來轉去，忽聞哭泣低低。

她全神灌輸地想著，擦了把眼淚，將傷口看得更清楚。

紅衣一聽，頓時更急了！

可不取又是決計不可的。

這處所說來他很熟諳，是他在長陽的府邸。奇特之處在於府中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溫馨得冇有任何聲響。

她心下細想著，兀自破涕為笑，一邊比齊截邊解釋，心境龐大之下說得前沿不搭後語，幸虧幾個太醫瞭解才氣不差，好歹說明白了。

他冒了一身的盜汗。仍舊嘗試著走近她一點，卻還是他邁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

紅衣大氣都不敢出地一點點將手伸疇昔，心中暗歎，當年做物理化學嘗試的時候，都向來冇有這麼把穩過。

發燙的錫水碰到鏢柄激出一聲輕響，紅衣的手當即頓住，半分都不敢再動。

“甚麼時候？”他問道，中間有婢子回說：“醜時二刻。”

光是那銀鏢取不出來則罷，可若高燒不退吃不進東西……身材安康的人都挺不了多久，何況重傷之人！

“大人……”紅衣喚了一聲，冇法禁止那份顫抖，貝齒咯咯作響不斷。幾人回過甚來，稍一點頭，“娘子。”

語氣清冷的一聲喚自背後傳來，席臨川轉頭看去，緊懸的心倏爾一鬆。

――這纔是最難的一步，匙柄滾燙，不能碰到席臨川；要粘在那一截鏢頭，卻又不能用力去壓以防將他觸疼。如此謹慎翼翼卻又不能太慢，不能能到匙柄沾的錫凝固。

在當代看電視劇，經常吐槽病人病重時，家眷拉著大夫大喊“求求您救救他”是件很冇有實際意義的事情。可事到現在，她卻也滿腦筋都是這句話。

席臨川心底自嘲著，想要和她解釋個明白，奉告她當初他那一箭並非衝著現在的“她”去的，可仍舊說不出一個字，隻聽到她又說了一遍：“將軍曾經差點要了我的命。”

這哭聲很熟諳，斷斷續續的哭泣聽上去壓抑極了。席臨川循聲找著，一方並不陌生的小院呈現在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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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正在中間吹藥的醫女被問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