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禁軍領命,便朝著院中的屍身去了。席臨川起家走到矮櫃邊,取了茶盞茶葉,倒入熱水沏出盞茶來,回身遞給綠袖,又問:“院子裡叫住他們的那人是誰,你可聽得出來麼?”
——那就是另一番接過了。
紅衣上一次見她,還是剛嫁退席府的時候。見麵就覺縷詞的嗓子好了很多——正如綠袖所說的那樣,帶著點兒沙啞,但若強自忽視那沙啞,聲音也並不刺耳。
席臨川神采一凜。
彼時,綠袖感覺那聲音耳熟得很,卻因離府時候到底久了,橫想豎想冇想起是誰。以後數日雖則懸著心,但到底冇出甚麼岔子,竹韻館又忙起來,她便不再多想這事了,冇有多切磋那聲音是誰。
“如何了?”紅衣問道。
紅衣在屋裡悶著,手支著額頭坐在榻前發楞,毫無睡意。
前後的不同大了些,難怪連綠袖這“聲控”一時都想不起來。
綠袖看向她:“我聽公子說,那些信裡,也有你的筆跡。”
“大抵是我本日傳府中數人到鎮撫司問話,轟動此人了。”席臨川揣測著,緩緩道,“以是他急於將罪名安到被人頭上,保本身脫淨嫌隙——你若還怕死不說,下回也許就真要當替罪羊了。”
“院子裡有人叫住了他們。”她悄悄道,“那人說的是漢語,跟他們說不需求我的命,隻要我彆說出去便是了……因而那幾小我又說,若我說出去,他們必會曉得,定能再來取我的命。”
“去我府裡,帶縷詞去鎮撫司。”他淡聲叮嚀道,又看看綠袖,“你去席府住些光陰吧,免得有人尋仇。”
綠袖打了個寒噤。
綠袖說著,不自發地又看向屋外那兩具屍身,幾近崩潰道:“但是、但是我冇有說……誰都冇說!他們還是來了!我一向忍得很謹慎的!連對公子都不敢說、對紅衣都冇有提過!”
綠袖戰戰兢兢地坐下,驚魂仍不決,雙手用力絞著裙襬,顫栗道:“是、是有啟事……一個多月前,我從竹韻館回家,因知紅衣隨將軍去珺山好久了,想順道去席府探聽探聽,甚麼時候返來……”
“縷”——席臨川在心中將筆劃過了一遍,絞絲旁以後的第一筆是……
她又已死,便死無對證,隻能遵循禁軍的猜測來。這通敵的罪名便背定了,誰殺的她都不首要——就算查出是赫契人所為,此事也能有公道的解釋:許是她泄漏了甚麼,故而遭致滅口。
拍門聲又一次響起來。
小萄連勸了好多次,最後則成了紅衣把她勸歸去睡覺,本身持續呆坐著。
紅衣按捺著心驚屏息不言。
席臨川輕吸冷氣:“從席府出來的?”
席臨川蹙蹙眉頭:“你說清楚。”
她咬了咬唇:“我……我冇有做通敵之事,我發誓……”
隻是……到底為甚麼會是縷詞呢?
“公子……”綠袖後頸發僵地稍一側臉,就看到院中那兩句屍身。夜色中雖看不到甚麼血跡,卻擋不住那血腥氣隨風傳過來。
縷詞的那副好嗓子,自遭了那番熱誠後就啞了,本是歌聲曼妙的歌姬,自此再不能唱歌。幸虧席臨川為她脫了籍,請人醫治她那嗓子也費了很多心。
紅衣微啞,再度讓小萄歸去睡,依言與綠袖同進了屋,關上門一握她的手,方覺雙手冰冷。
紅衣從未聽綠袖說過如許的狠話,驚奇之餘,卻不管如何生不出安慰她的心機——不止是那位鎮撫使,席臨川卷在這旋渦中也是傷害重重,這個在背後裡捅本身人刀子的細作,她們誰也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