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穀子一瞪眼睛：“小徒兒，你不是安排為師雲遊四方麼，可這川資……你得給足我呀。你看看把師父害成甚麼模樣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差點在半道上回不來了，幸虧我機靈，扮成叫花子，一起靠著路人的恩賜，曆經千辛萬苦，這纔回到都城，你如果多給些銀子我的話，為師我何至於淪落到這般地步……”

莫非這小我不但瘋了，還是個聾子？

“小女人，我這江西大棗也是很甜的，不信你嚐嚐……”賣貨郎是個會做買賣的，頓時又向聶思芸推介他另一個竹筐的大棗。

徐穀子“嘿嘿”笑了兩聲，不笑了，一樣瞪著眼睛，抬高聲音，惡狠狠道：“芸兒小徒，是你要為師雲遊四方兩個月的，你這纔給了師父一個月的川資，這叫師父如何夠用？你不曉得這兩個月來，為師流浪在外有多慘，還是家裡好啊，有那麼舒暢的軟榻，有徒兒你親手做的香噴噴的糯米雞、鍋貼烏魚，另有桂圓蓮子粥……”

以是，即便是他在苗疆行醫多年，也算是闖出了花樣，但因了這個致命的怪癖，還是是一貧如洗，一錠銀子都拿不出來。

聶思芸躊躇半晌，此時現在，本身正趕著去辦一件十萬孔殷的事情，擔擱了也是要出性命的。

這個瘋子身形倒還魁偉結實，看模樣已過半百，披頭披髮，半張臉被頭髮遮住，頭髮亂成一團一團的，打著結，不曉得有多久冇有洗頭了。再看身上，披著一件棉布袍子，但袍子已經看不出本來的色彩了，一塊黑一塊灰一塊白的，還破了好幾個大洞。

“我不要，我不要吃棗。”徐穀子大聲抗議。

此中一個掌櫃模樣的，衝著後堂就喊道：“王老六，明天早上讓你弄的烏龜王八蛋，弄好冇有？”

“小祝，快把馬車停下。”聶思芸忙道。

“不是給你的。”聶思芸毫不客氣道。付給賣貨郎一些碎銀子，結了生果的賬。然後，取出一條帕子來，把棗放在上麵，再從徐穀子的手裡拿走一個桃子，一齊包好，放入袖袋當中。

這個瘋子，渾身高低披髮著一股怪味，令路人紛繁捂著鼻子閃避不及。趕車的小廝在氛圍中揮了幾下鞭子，鞭聲劃破氛圍，收回“嗖嗖”的淩厲之聲，但那名瘋子仍舊一動不動。

掌櫃的這纔回過甚來，一邊似模似樣的撥著麵前的算盤珠子，一邊想：“都城的大戶人家就是奇特，烏龜蛋就烏龜蛋唄，恰好要說成烏龜王八蛋，那不是罵人的話麼？另有阿誰甚麼無根之水，說白了就是天下落下的雨水嘛。這些大戶人家真是病得不輕哪！”

據他本身說，他當年到聶帥帥府招聘，有一半的啟事是為了生存。

當年的聶思芸，也不過是八歲的小丫頭，看著內裡醫館的醫女姐姐裝束甚是都雅，吵著也要做女醫，老太太自是不允。這個事情不知怎的，傳到了小鄒氏的耳朵裡，小鄒氏就張貼出佈告，說府裡要招收一名醫者。說來也巧，佈告剛貼出一天，就把貧困得誌的徐穀子給招來了，成績了他與聶思芸的一段師徒緣份。

聶思芸心中一動，伸手就抓了一把出來。

徐穀子立馬回身，兩隻眼睛粘在人家紅十足的水密桃上一動也不動：“乖徒兒，為師要吃水密桃。”

見徐穀子又暴露童叟無欺的笑容的時候，聶思芸頓時覺悟過來，瞪圓了眼睛道：“你又去給那些標緻的小老太婆送銀子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