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迷惑重重的洪訓導,季清菱見顧延章一副想問又不好問的模樣,笑道:“顧五哥,我曉得你在擔憂甚麼,你儘管把心放在肚子裡,我自有分寸,不會把事情鬨大的,也不會過分惹人重視,明日便要院考了,你且去練練手感,其他交給我便是。”
他放下筆,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濁氣。
李嬸歎了口氣,道:“我看那家隻要兩個小孩,又都是不管事的,想讓他們把買菜的錢都給我去調用,誰想平常頂頂好說話的一小我,說翻臉就翻臉了,連梯子都不給一個下,讓我想懺悔都冇個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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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丈夫啐了她一口,罵道:“叫你貪!不可就再讓廖家的幫你接一家。”
固然季清菱從冇有給他壓力,可顧延章也清楚,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次如果考不中,下一回也不見得能上。時候拖得越久,貳心機上的壓力就越大,如果不能順利退學,就意味著將來不能第一時候回到延州,很多籌算便要銜接不上。
她與顧延章隻是兩個無權無勢的小孩,在冇有呼應的才氣之前,實在是不適合如許招搖過市。
家中一兒兩女,兒子自小讀書,偏生如何讀也冇能讀出個頭來,厥後走了七拐八繞的乾係,這才進了一個書院,每月交高價的束脩不說,逢年過節,還要給那走通的乾係送錢送禮。除卻這些,筆墨紙硯書,樣樣都是個無底洞。暮年還能姑息著,現在兩個女兒目睹就要說親的春秋的,卻連嫁奩都還冇影子。
又道:“我家雖不算甚麼大師士族,卻也做不出把彆人的原稿,挪來自用的事!”
顧延章握著筆,也不去看書帖,隻跟著情意一口氣寫了七八頁草書,這才把表情平複下來。
隻恨疇前不懂事,凡是在延州時能略微勤奮一些,現在也不至於倉猝至此。
“對啊。”季清菱笑了笑,一副小孩兒不懂事,童言無忌的模樣,“我娘說,祖上受人所托,收了彆人的東西,隻是存放,卻不好就如許傳下來給家裡人,便征得對方同意做了一個副本,不是原稿。”
正出著神想事,她丈夫吊著一條豬肉、一條大魚進了門,衝她道:“發甚麼愣呢?從速過來接了,今晚做點好吃的,明兒娃兒就要進考場了!”
她想了想,便道:“我們出來得倉猝,隻來得及帶了幾冊書,其他仍舊留在延州,想必已經被北蠻劫掠一空了。”又說,“洪訓導,是不是有甚麼曲解,我聽家母說,這是祖上留下來的副本,並不是甚麼原作。”
洪訓導一愣,失聲道:“副本?”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產生,再去想這些,也冇有甚麼用了。現在最首要的還是用心備考。
他連續發了好幾個問,氣都冇顧得上喘一口。
季清菱也吃了一驚,她心中固然早有籌辦,卻冇想到這小小的薊縣當中當真臥虎藏龍。她本來隻籌算把書冊賣出古書的代價,並冇有籌算奪人眼目,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