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說到一半,已被錢邁冷冷截斷,他道:“你莫要再說了,如許的話叫旁人聞聲,笑也要笑死。”
她在家中等了幾日,好輕易待錢邁忙完發解試的首尾回了家,找了個合適的機遇,把事情掐頭去尾說了一遍。
錢孫氏腦筋一陣發暈,隻感覺這世道的確荒誕到了極處。她捏動手裡的帕子,看著丈夫嘴皮翻動,耳朵裡便似繞了幾百隻蚊蠅在裡頭飛普通,甚麼都聽不清了。
錢孫氏隻感覺本身捱了當頭一棍,麵前不住冒著金星,一時之間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好半日才“啊”了一聲,詰問道:“但是當真?!定的哪一家?莫不是不曉得他阿誰弟弟……”
錢孫氏見丈夫神情不太都雅,便解釋道:“我雖原看不中他,卻不是因為這小我冇個好處,隻他比不上楊義府罷了,現在想來,商戶人家不懂事,那樣早定的婚事,能好到那裡,如許一個有才學的,如果被嶽家拖累了,得個上不了檯麵的妻族,實在也是可惜――我們也不是必然要怎的,隻把利弊同他說了,是個聰明人,本身也曉得何取何舍。”
他道:“你嫌棄幾個半子不好,再不好,也讓你女兒個個都能有誥命,你說大姐兒膝下冇有所出,莫非庶子庶女便不是她後代了?何況等過個兩年,伉儷再合在一起,又不是不能生,婦道人家,如許的謹慎眼計算,將來如何養得住流派!”
錢孫氏還要再說,已經被錢邁厲聲打斷,道:“且住,此話休要再提!”
說完以後,她又道:“那楊義府是不中了,我冷眼看了一圈,你說的也不無事理,我們想個彆例,去問一問那顧延章,看他定的那一戶人家還在不在。如果已經不在了,天然便順理成章,如果還在,也能夠談一談……”
且說那日錢孫氏從柳林氏處得了顧延章的出身環境,得知此人已定了婚事,心中的確是又惱火又絕望,待聽宗子說了一回那鄭時修家中的破事,更是感覺兩兩相較,還是當真探一探那顧延章的口風,看可否有個轉圜餘地的為妙。
錢邁並不正麵答她,而是道:“你管彆人曉不曉得,曉得又如何,不曉得又如何?!他進清鳴之時也是頭名,這些年文名漸重,雖有幾分傲氣,才子本傲,誰又管帳較這個……街邊賣果子的估客還曉得天子都有兩門窮親戚,你怎的就醒不過來?你嫌棄他家的爛事,自有彆人不當回事,有如許的才學在,好生種植了,便是將來有十個不爭氣的弟弟,一樣攏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