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想著，柳伯很快把這件事情放在了一邊。

柳伯山撫著須問道：“你便不想留在都城？”

“考功司裡頭有幾小我是我疇前的門生，上回過來，特提起了你，說是你在贛州做得實在很不錯。”柳伯山把手裡頭捏著的一卷書冊放到了顧延章麵前的桌麵上，指著封皮上頭的一豎筆墨，本來恰是贛州呈上的流民撫卹法，“前一陣許明還給我送了這個過來，我看好幾次，現在想著，治事上頭，倉促之間也再冇有太多能夠教你的，不過量了些經曆罷了，本日就不說彆的了，隻問你此次回京，將來職位上，可有個甚麼籌算？”

顧延章沉吟了一會，道：“門生還是想著，如果有機遇，不如多外任幾次。”

疇前是在延州，厥後是在贛州，不管多忙，三節八氣，這一個門徒都會有儀禮送來，貼著本身的愛好，想著本身的身材，三不五時，另有問候的手劄，自野生的幾個在外仕進的兒子孫子，都一定這般體貼。

想到前一陣子朝中吵得雞飛狗跳的景象，再想一想那幾個門生拿來的顧延章的考功冊，上頭一豎又一豎的功勞，翻半天也翻不完，柳伯山一時也感覺，眼下這般亂，比起在都城裡頭，還不如外出做點實事。

即使曉得留在都城更加穩妥，但是俄然之間，他就不想再勸了。

顧延章心中仿如有一股暖潮流過，實是情難自抑，站起家來，向著柳伯山行了一個大禮，口中道：“延章能做這一些小事，端賴著先生教誨。”

隻是顧延章卻不是旁的人。

皇子的事情畢竟還早，當明天子尚未老邁，固然身材不如何好，但是吊著吊著，也吊瞭如許久了，隻要不出甚麼不測，再做上一二十年天子，該當也勉強能行。

得了天子看顧，隻要宰輔裡頭冇有人嘰嘰歪歪，哪怕官職不敷，一旦頭上冠一個權發遣的名頭，再好的調派也一樣能到手。

要曉得，同修其居注這一項，不管在誰看來，都是高掛於雲端的差事。固然常日裡隻是需求記錄天子言行，並冇有任何權力，但是能日日麵見，這已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了。

這幾年裡頭，朝中範、楊兩黨鬥得你死我活，如果留在此中，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便是你不想站隊，也一定能獨善其身。

比擬起來，留在都城，將來是能夠期許的，穩穩鐺鐺的。而外任仕進，支出一定能有對等的收成不說，還極輕易被天子忘懷。

屋子裡冇外人，他提及話來天然也懶得做那些大要工夫，都是想甚麼便說甚麼，渾然不感覺本身這一番話如果被旁的人聽了去，又會如何捶胸頓足。

柳伯山現在好似就變成了那一匹馬，咧著下巴，笑得馬臉長長的，被他這一下給拍得又是舒坦，又是滿足，的確想要晃起腦袋來。

這個弟子，當真是冇有白收，疇前的悉心教誨，也半點冇有白搭。

人都是有豪情的，每日來交常常，叫天子看熟了眼，在他麵前掛了號，隻要你不會太扶不上牆，如果俄然空出甚麼合適的好差，他是會想著你，還是會想著天南地北，幾年都一定能見到一次麵的外臣？

教的門生也很多，常常來拜見的也有，年年送禮的也有，可用不消心，當真是一眼就能看出差彆的。

比起這八字都冇有一撇的擔憂，天然是就在麵前的更值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