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師們大半精力暢旺,中氣較足,又因長年在外,行路押鏢,少不得說話要比凡人大聲很多。季清菱與顧延章坐在一旁,倒把對方一大桌人聊的事情聽了個清楚。
季清菱路過之時,聽得那些個鏢師說話,心中一動,拉了顧延章的袖子,撿了一張離他們近的桌子坐了。又喚來鋪子裡支應的小二,點了一壺茶,幾樣小食,就此坐定。
因有這事,季清菱早把那幾冊《困學紀聞》當作打了水漂,隻籌算將來敷衍疇昔。
兩人自來了這薊縣,除卻死當掉那塊玉佩所得的銀兩,並顧延章先前接了些書來謄寫,換了不到兩貫錢,其他時候,均是有出無進。上一回季清菱仿造了幾冊書,拿了四冊《困學紀聞》去書鋪子裡典讓,誰曉得被清鳴書院的錢邁老先生取走,厥後便冇了下文。
顧宅現在冇得那等閒錢,他便乾脆不拉弓箭,本身胡亂花外頭樹乾折做了個弓,也不要箭矢,隻拿這來練臂力準頭。季清菱偶爾一兩次跟著疇昔,被他那虎虎生威的拳風嚇了一跳。
要曉得,顧延章疇前但是以文章聞名天下的,如果因為本身這一通亂來,變成了“用幾冊古書換了名才得進清鳴書院”的人,那她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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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顧延章,養起來一點都不費事。他常日裡筆墨紙硯,樣樣都破鈔甚多。不但如此,又從小習武,便是在避禍路上,也未停頓下來,在薊縣安設後,更是日日早間夙起,去那空曠無人之處,或蹲馬步,或練拳術。
她擔憂將來,便鎖死了手頭的錢,除卻需求開消,以及顧延章身上的一些個東西,其他都不肯買。乾脆她上輩子甚麼都用過,現在粗茶淡飯,簡衣素服,倒也彆有一番興趣。是以顧延章說要給她再買小玩意,她心中是一萬個不覺得然,又想著,隻要本身收好了,東西不破壞,便不消再費錢去買了。
有此一番後續,天然原想著來快錢的門路便走不通了,她隻能在家中老誠懇實抄書換錢。
本來這些個鏢師乃是都城而來,押鏢去往靈州,此時提及京中很多動靜,此中一樁,便是延州戰事。
家中現在的情狀,兩人俱是曉得,便想體例在本身身上省,卻又俱忍不住給對方買東西,一來二去,這省錢的籌算,的確碎得一乾二淨。
吃不能省,用不能省,這開源冇法,節流不能,季清菱隻得重新又撿起了筆桿,去抄那冊本,幸虧她一手字甚是標緻,抄書換的代價也比旁人高上三分。
延州被屠距此時不過三四月工夫,不想北蠻已經連下兩城,朝廷大怒,奪職了現任鄜延路經略安撫使的職務,令其回京待罪。又任了楊奎為延州知州併兼鄜延路經略安撫使,著其全麵領受鎮戎軍、保安軍,並抽調靈州兵力前去救濟。
既要攢錢,天然很多常日裡的開消就要儉省。顧延章又要讀書,又要習武,更是長身材的春秋,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現在恰是甚麼都能往肚子裡塞的階段,再兼季清菱本身也不肯意在吃上姑息,天然這吃一道,是不能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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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清鳴院一個姓洪的訓導找來家中,說是那四冊書乃真跡,還要上報朝廷,等候大肆嘉獎如此。季清菱本隻籌算換個飯錢,誰成想仿得太像,原隻想換隻小魚小蝦,現在被大王八吞了餌,一時竟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