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成如許,一時半會也睡不成了。季清菱總感覺她這反應有點不普通,等對方情感略微安靜下來,便問道:“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竟嚇成如許?”
她正想著,卻無妨一旁秋月低聲嘀咕道:“真想有一個像少爺如許的哥哥……”
她家原有兄妹六人,上頭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下頭另有一個mm。二哥是家中獨一的男嗣,本年已經二十三,小時候得過病,瘸了一條腿,下不得地,也做不得謀生。她家本就窮,養著如許一個兒子,更是入不敷出。
秋月邊說邊哭,眼淚都冇停過,季清菱心中難過,可除卻口頭安撫,也實在冇有其他的體例,隻得連連包管,必然不會把她退歸去。
季清菱愣了愣,抬開端看了一眼中間的秋月,對方滿臉的戀慕,不太美意義隧道:“我家姐妹固然多,可相互之間見麵的時候都少,我有一個哥哥,他……”
許是真的嚇到了,她的話顛來倒去,邊說邊哭,很快就涕淚橫流了。
“女人,我實話與您說吧,來這處之前,廖嫂子已經把我送去好多人家了,彆人都冇有看中我了,說我長得丟臉,您如果不要我,我端的無處可去了……”她說完這話,複又跪到了地上,因不敢再抓季清菱的裙角,乾脆“砰砰”地磕開端來,邊叩首邊哭道,“廖嫂子如果把我退回家,我非得被打死不成……”
本來此時不管大戶富商買賣丫頭,頂頂首要的是模樣周正,手腳敏捷,聰明聰明,這才賣得出代價。秋月這個前提,在買賣中絕對算是劣等的,倡寮不肯意要,大戶人家不肯意要,隻能賣給那些冇甚麼錢,又想找小我乾粗活的。
如果不是有李家的那塊玉佩,她與顧延章估計也就是賣身為仆的了局。本身這具身材邊幅好,隻要將來不長歪,必定是個美人,隻要入了人牙手裡,十有八九就要往那等北裡賣。進了那肮臟之地,這輩子算是毀了,再無出頭之日。
說到此處,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上個月剛進城的時候,我偷偷去找了阿姊,她跟我說,讓我死也要死在外頭,不管如何也不能進窯子,阿姊不曉得得了甚麼病,身上身下都長了膿瘡,又冇處醫……前幾日我上街買菜,偷偷讓人幫帶信,昨兒迎春院裡頭回了口信,說我阿姊已經死了,怕那病傳給彆人,連個全屍都冇留,直接拖去外頭野地裡埋了……”
季清菱在房中唏噓感慨一回,既悄悄光榮,又生出警戒,更感覺不管哪朝哪代,凡是底層都如同螻蟻普通,還是要幫著顧延章混出頭才行。
“我二哥八歲的時候摔傷的,好了以後腿就瘸了,我們這邊鬨過天花,當時兩個姐姐都冇了,哥哥跟我也留下了一臉的麻子。”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接著往下說,“二哥年紀大了,他腿瘸,又是花子臉,我們家窮,吃飽飯都不輕易,那裡有人肯嫁出去。為了給二哥說親,我爹做主把阿姊賣去了迎春院……”
那秋月得了包管承諾,這才鬆了口大氣,她把臉擦了擦,說道:“看我此人,又蠢又笨話都不會說,讓女人也跟著我哭了一場。”又道,“女人真是好人,好性命好,有個如許疼你的哥哥……哪像我們村……”她忙住了嘴,把眼淚擦乾,抱著足爐去廚房裝炭去了。
“女人,您把我買了吧,我甘心不要人為,您隻給我一口飯吃就好,我爹孃是不頂用的,我那二哥雖是瘸了,可打起人來跟我爹一樣狠。”說著把手上的袖子撩了起來,給季清菱看那深深淺淺的傷痕,“您買了我吧,我不會讓您虧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