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章疾步走了疇昔，公然季清菱躺在床上，額頭上敷著水帕，雙頰赤紅，嘴唇也比向日裡紅得短長，這蚊蟲都熱得在太陽底下立不住腳的氣候，她身上竟還蓋著一張厚厚的棉被。

顧延章進了季清菱的房間，卻見外室人影一個也無，大門倒是敞開的，裡間的簾子也高高掛起，待走得進了，隻見秋月坐在床邊將一方長手帕浸著水盆，低聲朝床頭說了不知甚麼話，模恍惚糊的。

顧延章皺著眉，問道：“女人呢？”

顧延章給季清菱擦拭了一回，見還是不醒，隻得用力捏了幾下她的耳垂，複又喊了幾聲。

顧延章並不去管她，隻先就這水盆裡的水淨了手，擦乾以後，便探去季清菱臉上試溫。

疇前兩人避禍時，季清菱也生過幾場病，都是他辦理好的，此時照顧起病人來，輕車熟路，比起幾個丫頭還要知心，看得中間新來才一兩年的秋爽、秋葉麵麵相覷。

看到劈麵的景象，她那一個問字，氣音卡在嗓子裡，竟然硬生生出不來了。

秋爽支支吾吾一陣，竟似不會說話了普通。

說著將季清菱扶起，一手半托著，一手給她喂藥。

顧延章轉頭見兩個小丫頭站在一邊，一人神采焦心腸捧著藥，另一人則是擰了帕子，因嫌棄她們照顧了這麼長時候，也冇把季清菱照顧好，乾脆也懶得讓開，而是傾身向前，悄悄怕了拍季清菱的手，口中喚道：“清菱，醒醒，起來喝藥了。”

顧延章忍不住皺著眉頭道：“燒成如許，還蓋甚麼被子！”說著就把季清菱身上裹著的棉被掀到了一邊。

秋月聽得腳步聲，忍不住抱怨道：“怎的端個藥這麼長時候？”一麵回過甚要去接藥，正撞上顧延章一張黑如鍋底的臉。

如果還不曉得背麵絕對是有甚麼貓膩，那顧延章這十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此時聽他麵無神采地問了這一句話，那小丫頭“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身抖如篩糠，隻曉得叩首道：“少爺恕罪，我一時眼迷了心竅！”

顧延章常日裡固然普通都不插手仆婦丫環的管束，常常對著季清菱，更是和順似水，可不知為何，下人們趕上他都怵極了。

他把季清菱的右手從被子裡捉出來，手心手背乃至手腕，也是一樣熱得發紅。

顧延章也懶得在她身上費甚麼事，隻大步往右配房行去。

剛要轉彎進配房，劈麵小徑上迎著走過來托著一個白瓷盅的小丫頭，是他厥後給季清菱買來的，叫秋爽，現在見到他，腳步一亂，過了好一會兒才站定行了個半禮，乾巴巴地問了聲好。

略吃了一回痛，季清菱這才展開了眼，見顧延章公然坐在一旁，隻問道：“我莫不是燒胡塗了……”又轉頭看了中間兩個小丫頭，“本日還不是中秋罷？”

他一起奔馳，身上儘是汗，也不好靠得太近，隻用胳膊撐著她。

顧延章道：“請的哪一家大夫？如何說？燒多長時候了？怎的冇人奉告我？”

季清菱吃藥工夫是一等一的短長，就動手三五口就喝完了，也不消哄，也不消勸，隻皺著眉毛含了塊蜜餞，還不忘含混道：“顧五哥，你身上又熱又潮，臭臭的……”

秋月待要攔，已經來不及了，隻得低聲解釋道：“女人一向叫冷，還顫栗……”

她一個激靈，失聲叫道：“少爺！您……您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