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早已被這幾日的路程愁得滿肚子苦水,見顧延章來了,唉聲感喟地應了一聲。
定姚山管勾庫賬的,向來不好相與,陳順出門前已經探聽過,身上收了些銀錢,是要去辦理的。
顧延章道:“陳哥,你不若一人先往前行,估著時候,在宿頭處把吃住都辦理了,又燒些熱水,叫大師去到能歇一歇,晚間吃口熱飯,燙個腳睡了,都不是體弱的,明日就會好很多。”
顧延章與他並行了,低聲道:“陳哥,如許下去不可,病的人越來越多,哪怕你能把病人扔在半路,等人手不敷了,也押送不瞭如許多輜重。”
另一人則是轉頭看了一眼車隊背麵那二十輛輜重,憂心忡忡隧道:“雪水不住往裡頭浸,也不曉得會不會受了潮。”
陳順苦笑一聲,道:“我又何嘗不知,隻是這大雪不斷,又有甚麼體例……衙門給我的時限是十八日,目睹現在已經第十天了,這路程才行了一多數,如果遲誤了押送的日子,你陳哥怕是就回不來了!”
又要把各色安排說一遍。
他情知不可,走到中間幾步,遠眺了一麵火線白茫茫的雪地,想了想,疾步走到前頭,跟陳順打了聲號召。
被征召為夫子的,家中不是三等戶,就是四等戶,不說窮得叮噹響,也冇幾個餘錢,誰又捨得在這半道上出去買飯,隻得姑息嚥了。
顧延章身在夫子當中,聽了很多抱怨,也看著世人病的病,倒的倒,這日,路才行了一小半,前頭一個小兒郎已是退了下來,低聲對他道:“徹夜再如許,明早我當真就爬不起來了。”
到了現在,便是個稻草,陳順也要抓著不肯放,忙道:“都甚麼時候了,有啥體例從速說了罷,你陳哥隻要回得來,今後給你當牛做馬!”
趙二等人來押送這一批輜重,全因裡頭有要緊的東西,纔會光駕他們三個上過陣的,這兩天年著日子,也乾焦急,此時聽陳順說了,又都看一眼顧延章,相互籌議了兩句,未幾時,痛痛快快地點了頭,同意他帶著顧延章先去辦理。
要哭的隻會是陳順罷了。
雪下了七八日,停一時,下一時的,一行人越走越慢,很多天下來,顧延章同趙2、陳順等人的乾係也更加靠近,很多話相互都敞開了說。
趙二看了看天氣,把馬頭的韁繩一拉,騎到背麵,連著對行列中的騾子一起鞭撻疇昔,差遣那些個牲口行快些,又罵罵咧咧的,催促夫子從速行走。
這一日隻走了三十多裡地,晚間安息的時候,又是冷菜冷飯,和著外頭的寒氣,吃得人胃裡一陣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