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忠點一點頭，表示對方持續往下說。

延州現在同它處罰歧，城複不到一年，人丁希少，是以夫子不敷，隻能將腳伕春秋降落至十六歲。

顧清巒當初便是邊幅出眾，其妻更是著名的美人，生的兒子有一副好邊幅，再普通不過了。

顧平忠冇有叫停，那下人便持續道：“同業另有一名小女人……”

“一行十人，有三個小廝，三個小丫頭，一個廚娘，一個健仆，本來說是另有兩個鏢局護送的，想是因著到了地頭，本日已經不在了。”

回到家中，他也不忙彆的，想起那顧延章住在某間堆棧之處，便遣人悄悄去刺探一番。

他看了一眼鄭顯，又道：“如果他當真不受管，仗著自家有工夫鬨了起來，就更好了，不消捏名頭，便實打實的是不平管束，直接拖出去杖斃，也算是送管夫子的弟兄一個立威，免得他整日說那些個農戶難管束！”

他口中恭維，心中早算了一筆賬。

哪有修堤修壩，挖礦開河不死人的？！

顧延章家中五兄弟，加被騙爹的顧清巒，有六丁，又無人有官身，家中並非官戶，不管如何，這腳伕都是躲不開的。

比及晚間，公然部下人返來答話，把白天探聽到的一一答來。

鄭顯“嗯”了一聲，麵上也舒緩了幾分，道：“上回你叫人送來的柿餅，是哪一處來的？我家裡頭小孫倒是喜好，你把門鋪說了，我叫下人去買。”

鄭顯聽了，便不再多言，隻點一點頭，道：“我不管你怎生做，我儘管不要鬨出事情來……隻不要拖我下水，旁的你自家拿主張！”

實在兒子扶不上牆，能把孫子扶上去，也算是冇有白忙活。

“如果冇打死，屆時扔去棚子裡，不去管他，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自家就送了命，連手都不必臟了，叫旁的夫子拖去廢窯洞裡扔了，乾清乾淨。”

疇前富人被征腳伕，常常多多使些買役錢，請人頂替本身，或是打通了戶曹書辦、下頭的裡正，儘量不去應役。而貧民被征腳伕，被扒掉一層皮是不免的，就算賠了性命出來，也不是甚麼奇怪事。

顧平忠這一番籌算，確切是絲絲入扣，老辣非常，把顧延章的條條路都算到了，也籌辦好了對付的手腕，不管他往那一處踩，都要落到圈套裡。

春時腳伕要修堤構築岸，有了水患天災，又要征召“急夫”，彆的，腳伕還要築城﹑開河﹑挖路，乃至采礦，戰事運送糧秣、軍需，樁樁件件，都不是便宜的差事。

雖不是自家的錢，他也跟著有些牙疼起來。

這一個衙門的押司，夥同一個城中的富戶，為了人背麵潑天的財產，便在此處算計起旁人的性命來，半點不感覺知己有愧，更不感覺這是違法犯律。

顧平忠見他口氣軟了下來，心中終究鬆了口氣，笑道：“押司放心，我自會做得潔淨，不會胡亂連累——我也不會魯莽行事，一會，便去見一見阿誰顧家老五，瞧瞧這些年，他有冇有些長進！”

大師出身的閨女看不上自家如許的商戶，等得了顧清巒的身家，重金做聘，總有那等落魄人家肯捨出個把女兒吧？

相反，這一副場麵，對於昔日大富出身的顧延章來講，實在是過分寒酸。

這一批廣南運來的柿餅，光是途中人力都花了數百貫，本是要賣去靈州，這姓鄭的麵上是隻開口要了點吃食，實在口口都是吃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