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年罷了，蓮姑看著卻老了很多，蕭瀾親身把她扶起來，“你照顧太後經心，朕曉得，朕與皇後這便歸去了，你也不必過分自責。”

“我扶著你”，延湄跪坐到他身邊，一手攬著他脖子，一手扶他的背，蕭瀾本身也不消勁兒，任由她吃力地把本身弄起來，親身服侍他漱口、淨麵，洗漱完，他從身後抱住延湄，下巴墊在她肩膀上，說：“下半晌，我們去趟樂遊苑。”

閔馨又磕個頭，哽聲說：“娘娘身子要重視的微臣……閔馨都寫了票據交給耿大娘子，願娘娘鳳體安康，福澤如海。”

蕭瀾搖點頭，說：“不必了，朕就是過來看一眼。”

她一說話，耿娘子聞聲動靜忙問：“皇上，娘娘，奴婢們現出去服侍麼？”

過幾日，閔馨進宮了一趟――當時事情俄然，她和閔蘅都還冇有卸職，這日進宮償還之前在太病院所領的宮牌、官服等等。

六月下旬，蕭瀾的身子得差未幾，到了月尾，已經又是龍精虎猛。

她不該那麼信閔蘅，更不該問那句話。

蕭瀾半晌冇出聲，正蓮姑讓人安撫下霍氏急倉促趕過來，見蕭瀾與延湄還站在路上，忙道：“皇上……”

屋裡俄然又傳來了哭聲：“王爺啊，我冇有對不起你，是皇上不孝……”

蓮姑昨日見過劉院正，事情已知了個大抵，跪身道：“都是奴婢粗心，罪該萬死，請皇上懲罰。”

蕭瀾在她身後催：“快些快些，瀾哥哥餓了。”

蕭瀾默了默，拉著延湄在雨裡給霍氏行了一禮，行完回身出門。

花生和耿娘子趕快護在身前，花瓶脆響一聲，碎在雨裡。

延湄回身見蕭瀾還躺著，冇有要起家的意義，她想了想，心疼道：“瀾哥哥，起不來？”

蕭瀾皺皺眉，頓住腳步，站在天井裡。

…………

她出了宮，靠在城牆根兒等著，抬頭看高高的天，內心頭空成一片。

蓮姑看他這便要走，想幫霍氏說幾句好話，蕭瀾擺擺手，表示她不必說了。

“嗯”，蕭瀾後仰著身子，被她抱得有點兒上不來氣，但又不肯讓她撒開，好半天熱出了汗他才拍拍延湄說：“錯了瀾哥哥也諒解你。”

很快，長街到了絕頂。

屋裡乒鈴乓啷一通亂響，不知甚麼東西撞在了門扇上，門扇閒逛兩下，被撞開了一條縫兒。

她說著，便衝要出去拉扯蕭瀾。

蓮姑抹掉臉上的淚，說：“太後累了麼？先進屋歇會兒吧。”

閔馨：“傅公子，保重。”

蕭瀾抿抿唇，拉著延湄回身走，正蓮姑往門口來，瞥見明黃的華蓋，不大信賴地喊了一聲：“皇上？！”

雨越下越密，她眼瞅著蕭瀾的身影垂垂出了院門。

蕭瀾緊抿著嘴唇，悄悄看了她半晌，霍氏穿戴劃一，重新到腳也都是貴重之物，有蓮姑在身邊，服侍的還是很妥當，稍瘦了些，麵色也不大好，罵人時更顯歇斯底裡。

此去經年，不知還可否再見。

蕭瀾與延湄出來，快步走了一段，旁人大氣不敢出，延湄惦記他的身子，不時便要看看他的神采，蕭瀾攥攥她的手，愣住，問劉院正：“太後這病能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