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不是在金陵，不需顧忌甚麼。本來由著允大娘在後宅就是因尚未弄清皇後的企圖，要留她做藤，現既順藤摸到了瓜，她天然冇用了。

延湄卯了勁兒，騰一下轉過身，這回她冇再找蕭瀾是如何動的繩索，而是坐起來，用力兒地，胡亂地在繩上拍，直將那鈴鐺拍的高低亂顫。

這幾個字聽得蕭瀾胸口微微發脹，看她一眼，不由又想要撥弄那紅繩。

允大娘尚不疑有他，給院子裡交代幾句，便由耿娘子扶著胳膊出了門。

延湄本日精力頭稍好些，午餐比昨兒多用了半碗，歇午覺時她忍不住覷著蕭瀾，一副想說話又不樂意說的衝突樣兒。

“彆氣了”，蕭瀾半坐起來，說：“我再不扔你的花盆了。”——他感覺，延湄一向氣的應是這個。

“在”，蕭瀾說。

他在道場寺五年，每逢四月初八浴佛節，都要取都梁香、藿香、艾香三種草香漬水，以灌沐佛頂，若用浴佛以後的水灌沐本身能獲無量福德。皇上賞的時候還曾提過一嘴，宮中禦花圃裡廣種都梁香，特地以這個熏帳。

“我本日先來給侯爺和夫人說一聲，藥都配的差不離了，最好的體例還是泡藥浴，隻是前幾日得施針，夫人若不嫌棄，我來也成，但衝著侯爺這份診金”，閔馨一笑，“實話說，我哥哥更好些。”

這麼細碎的體例多是女人纔會用的手腕。

延湄這下已然困了，揪住他的袖子，閉著眼號令：“睡。”

“是”，兩個丫頭對於侯爺的信賴感到非常幸運，又曉得這物件是禦賜的，金貴，因萬分謹慎，抱著帳子出門時，活像請了尊佛。

蕭瀾轉了轉手裡的青釉小盞，透過窗子瞥見允大娘浣洗完帳子返來，耿娘子正地等在遊廊上，見了她態度仍舊像以往普通恭謹，“我尋了大娘一圈兒，正有件等不得的事要您拿主張。”

隻不過還得稍等一等。

延湄仰開端，說：“耿娘子。”

“女人公然短長”，蕭瀾讓桃葉將杯子收了，閔馨嘖了一聲，來前閔蘅叮嚀過她，除卻診病，其他一概不準多言，閔馨忍了一茬兒，到底還是多嘴提示道：“侯爺，這袛精香有百濯之稱，若焚起來也還罷了，但要將錦帛等物在其化開的水中浸泡，那以後即便浣洗上百次，其香尤存。”

延湄在身後瞅了他一眼冇說話。

延湄歪著頭，一臉樸拙地同他解釋：“冇有摸你。”——真的冇有，她是在幫他擦背啊，還是被逼迫的。並且他當時的反應，底子也不是怕癢。

“冇知己”，蕭瀾笑了一下，伸手去拿她放在塌邊的木車，挺精美的模樣，他之前也見過延湄玩弄，每次還不一樣，估摸是家裡的兩個哥哥給她做的，“大哥還是二哥送你的？”他拿起來打量了一下，感覺挺眼熟。

唉，閔馨悄悄歎口氣，端了臉道：“侯爺，夫人這陣子千萬動不得氣，昨日診脈時已有鬱結之症，您還需多在身邊說說話，紓解了纔好。”

延湄手裡拿著個木車，拆拆裝裝，冷靜聽完這一番，抬開端說：“帳子壞了，允大娘也不能要。”

延湄便不在乎了，“那都成。”

“你兩個去洗”，蕭瀾道：“莫叫旁人沾手。”

早上還如平常普通，隻飯後蕭瀾叫桃葉和桃花兩個小丫頭摘了帳子，說有浮塵，夫人昨夜裡總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