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嚇了一跳:“如何啦?出甚麼事啦?”
“那你呢,過得好嗎?”賀蘭觽又問。
賀蘭觽鬆開手:“把錢放下。”
“不消。”賀蘭觽攔住她,取出摺疊的盲杖,“你彆跟著我。”
皮皮脫下大衣,挽起袖子,將地上的花桶碼好,將一排排的鮮花上架,電話響了起來。
錢七的臉痛白了,半天喘不過氣來。待賀蘭觽的手一鬆,他像明白日見到鬼一樣跌跌撞撞地往外逃。
公然是訂花,一打玫瑰,週五送到海天大廈1107室。皮皮諳練地記下電話號碼。繼而又來了兩位主顧,訂三套花籃,小菊和皮皮趕緊向客人扣問場合、解釋花語、又給他們看各種樣品和照片。繁忙間瞥了一眼賀蘭觽,見他溫馨地坐在一旁,雙眸凝睇遠方,彷彿參禪打坐普通,不由好笑地疇昔推了推他,“彆發楞了。等會兒我陪你到市場裡走一走,看看有冇有你喜好的東西。”
“能不提那事嗎?我辛小菊這一輩子就當了這一回瓊瑤,還落得這個了局!”小菊一抬頭,將豆奶一飲而儘,磨刀霍霍地看著地板,胸口孔殷地起伏著。
賀蘭觽嘲笑一聲,俄然將他往牆上一推,一隻手用力卡住他的喉嚨,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曉得你是誰。不過關皮皮是我的老婆。下次若讓我再瞥見你對她有半分不客氣,我就擰斷你的脖子。我的話聽清楚了?”
“嗯,早。”錢老七踱進店中,黑壓壓地往櫃檯邊一坐,將臉對著收銀機道:“丫頭們,比來買賣不錯吧?”
皮皮的花店叫作“花無缺”,起名字的人是她的同窗兼老友辛小菊。皮皮承認這名字有點無厘頭,不過又好記又清脆,用久了也產生了一種高傲感。剛入這行的時候皮皮冇有很多錢,隻在富春街租了一個很小的攤位,不敷十平米的鬥室子,十幾種鮮花隨便那麼一擺就冇了插手之地。冇過量久小菊的父親辛誌強中風,她急需一份時候矯捷的事情,就拿著本身的積儲入了夥。她那偏癱的父親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胡言亂語,不但吃喝拉撒靠人照顧,稍有不快意還撒潑犯癡,跟女兒吵架,將尿盆亂扔。小菊每天坐兩小時的公車馳驅於父親與花店之間,累得精疲力竭。她婆家的公寓倒是近,也有多餘的房間,辛誌強搬去住了不到一禮拜就鬨得人憎狗嫌,小菊無法,隻得將他送回老屋,請護工關照。
看著祭司大人剛強的背影,皮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有有!我們這兒可多了,過了花市就是魚市。”
就在賀蘭觽分開皮皮的那一年,小菊嫁給了程少波——某科學院數學所的研討員。兩人倒是非常相愛,隻是少波的家中還住著他的寡母楊玉英,一名電力設想院的工程師。自從傳聞了小菊的家道,楊玉英便對這門婚事一萬個不承諾。倒不是嫌小菊家窮,而是擔憂她會像她父親那樣有精力方麵的遺傳病。這邊楊玉英百般禁止,恨不得以死相逼;那邊熱戀中的程少波卻先斬後奏,偷偷打了結婚證。玉英曉得後暴跳如雷,差點氣出了心臟病。最後還是小菊委曲責備,上門給婆婆下跪認錯,又捱了她好幾個巴掌,這才磕磕碰碰地進了門。
“哇!好帥!”小菊驚奇地打量著他,“皮皮,你不是說賀蘭去外洋公乾了嗎——”
“鹹季淡季我管不著!皮皮你是老闆發個話,先把錢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