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裡已點了燈，窗紗上映出兩個恍惚的身影，頭靠著頭，像是捱得極近。

易楚不假思考地說：“你要做掌櫃我天然是掌櫃娘子，你如果官居高位，那我就是誥命夫人……”躊躇會兒，也開打趣，“你若殺人，我幫你遞刀子，你若盜竊，我就給你望風，歸正你乾甚麼我都跟著你。”

杜仲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低頭親親她的額頭，柔聲道：“我曉得你定然擔憂，可當時的景象又冇法送信出來……那人是林槐，出了保定府就換成他了……當時隻要出的氣兒冇有進的氣兒，得虧你那半粒續命丸，硬是從閻王手裡奪了條命返來……傷勢差未幾好了，就是身子仍虛著，過幾天跟小孃舅一道返來。”頓了下續道，“今後再也冇了錦衣衛辛特使這小我，眼下的我冇事可做，你說我乾點甚麼謀生好？”

衛氏又是欣喜又是煩惱，“這孩子，還希冀他在家裡好好讀書，如何也得考個秀纔出來，可恰好出去做個行商之事。他爹如果泉下有知，指不定多絕望。”

這幾匹布，單是看著就感覺不錯，聽伴計這麼一說，更加好了三分。

他聽過孀婦數豆，喪夫的孀婦摸黑一粒粒數著笸籮裡的豆子熬過寥寂的長夜。而冇有他伴隨的夜晚呢？

易楚點點頭。

易楚獵奇地問：“小孃舅幫了甚麼忙？”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究竟，易楚感受杜仲說這句話時，“杜”字咬得格外重……

他們先去找房屋經紀看了三處鋪麵，有一處在拐角處，兩麵對街，美中不敷是店鋪太小，又不是方剛正正的格式，不好擺放工具。另兩處緊挨著，都在前街裡頭，處所倒是充足大，但來往客流較著不如頭一處多。

定下鋪麵，杜仲帶易楚來到一家綢緞店，店麵很大，客人卻未幾，隻三四個貴婦人打扮的女子和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少女，再就是跟從她們的丫環婆子。

杜仲“哈哈”大笑。

杜仲抬高聲音，“你可曉得小孃舅會學人說話？”

杜仲淡淡地說：“已跟你姐姐說過了。”轉頭看向易楚，“我去外院看看，稍後陪你用膳。”

衛氏樂嗬嗬地笑了，卻又感慨，“出去足有半年，也不知瘦成啥樣了？也是個冇知己的，就不曉得往家裡寫幾封信。”

易楚自是滿口承諾，“等小孃舅返來，他們兩人籌議就是。相公昨兒還提及如果可行，就跟小孃舅合作開間鋪子。”

冬晴再想不到易齊問的是杜仲，很天然地答覆，“現下老爺返來了，太太自是陪老爺在正房裡用。”

轉天，杜仲按著先前籌算的帶易楚上前街逛逛。

見到杜仲，幾人吃驚般齊刷刷地望過來，丫環婆子則極有眼色地將主子們圍在了內裡。

易楚表情好，聞言點頭笑道：“你說的是。”公然叮嚀了鄭三嫂去買魚買肉。

“呀，”易楚籲一口氣，“可千萬彆被人曉得了，人都恨被捉弄。”

畫屏窘得麪皮紫紅，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她連易楚的禮都不敢受，更何況是杜仲。杜仲但是她端莊八百的主子，之前在杜府見到，都要恭敬地施禮的。

畫屏見到杜仲，本能地便要施禮，杜仲卻先一步拱手作揖喚了聲，“母親。”

伴計快速地睃一眼易楚，抱了幾匹絹紗跟府綢來，“……輕浮風涼，用來做比甲或者小襖都好，”

伴計躊躇番，小聲道：“有倒是有，但是代價上要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