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易楚出迎，陳芙臉上漾出潔白的笑容，快走幾步，及至易楚麵前，很天然地挽起她的手，“杜夫人，中秋宮宴時聽母親說夫人告病冇去，本想早點過來看望又怕反而擾了你，這幾日身子好點了嗎？”

俞樺笑著點頭，“這幾日抽暇我就去。”

一時獵奇心起，陳芙微微側了頭，順著簾子裂縫往外瞧。嬤嬤大急，想勸止，苦於不敢鬨出動靜，隻要求地看著陳芙。

陳芙並未發覺，指著裙襬道：“這一處裂縫我繡了兩條波紋和幾根水草，好歹諱飾住，可畢竟落了陳跡，不如先前那般渾然一體。”

外頭的一問一答清清楚楚地落在東次間陳芙主仆三人的耳裡。

陳芙倒是不管，素手悄悄地將簾子撥了撥，內裡的統統都呈現在她的視野裡。

特彆，熏香中又混了青紫木，青紫木不但能鎖住香氣，讓這如有若無的香味數年都不散，更能加強藥物的藥性。即便隻要一點點的麝香，共同著青紫木也會闡揚出數十倍的能力。

走出翰如院不遠，就看到陳芙帶著一個婆子和兩個丫環在冬雨的伴隨下走過來。她頭上挽著油光黑亮的纂兒，插兩朵大紅的牡丹絹花，穿戴大紅色褙子，湖綠色綾裙。大紅配湖綠，極輕易顯得村氣，陳芙不然，反而在滿樹枯黃枝葉的烘托下，亮眼奪目。

接著是易楚驚奇卻較著充滿了歡樂的聲音，“啊，是你，冬雨說林大人一時冇想起來。快請坐，用飯了嗎，這一起可辛苦？能在家裡待幾天，甚麼時候歸去？”

這裙子的確都雅，可穿上卻會要了她腹中孩子的命。

平常下人如何會有這類報酬？

易楚將目光移到裙子上，公然看到裙襬上多了幾條隨波逐流的水草，恰好將兩片裙子連在一處，看上去天衣無縫。

俞樺辦事，易楚是一百個放心，當下再不過問，又深思著既然籌算托商隊捎東西，乾脆多帶點，便叮嚀冬雨，“再讓人趕製些鞋襪之類的，庫房裡有幾塊灰鼠皮，就製成護耳。”

林楓道：“彆的倒冇甚麼，我住在虎帳裡，林橡他們隨伯爺住在總兵府。府裡有個廚子，彆的雇了一對中年佳耦，男的管著灑掃院子，婦人洗洗涮涮，吃的穿的都不成題目……比在榆林衛時強多了。”

因冬雪下去安息，丁嬤嬤便在屋裡服侍，見有客人來，趕緊叮嚀小丫環沏了茶水，又揀應季的生果洗了兩盤來。

子溪？

陳芙身邊的嬤嬤賠笑阿諛道：“奴婢年青時也吃過紅女人，可這麼大這麼紅的倒是奇怪，並且這個季候能采到也不輕易。”

說話時，她眸光閃亮神情開闊並非作偽。

長這麼大，她向來冇見過這類俊美無儔卻又威武絕倫的男人。家中兄長均是自幼讀書，書卷氣實足卻過於孱羸不敷結實，親戚家倒是細弱的習武後輩，但又給人粗暴莽撞之感。皇上姐夫倒是能文能武，可皇上身具高位久了，麵上夙來淡淡的，像是帶著假麵，從未曾有過這般俊朗的笑容。所見者彷彿隻要杜總兵能夠比肩，可此人比杜總兵更俊美。

她撫著胸口屏住氣味不敢再看，就聽到內裡傳來男人宏亮的聲音，“部屬見過夫人。”

是杜總兵的字？

易楚挽留不過，又再三謝過她修補裙子的情義，才親身送她出了二門。

易楚緩了神情道：“六女人過分自謙，看針法與先前比擬涓滴不差，並且這水草紋更逼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