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自有裁度！”辛大人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再不給易楚開口的機遇，舉步便往外走。走到門口，腳步稍停，扔出個十兩的銀錠子，“這是藥費，明日此時，本官親身來取。”

“那倘若我們一家真的因藏匿罪而死呢？”易楚抬頭，感染著淚水的眼眸蒼茫而悵惘，與她過世的孃親毫無二致。

這女子年紀不大，倒還算聰明……可惜，聰明用錯了處所，有點不識時務。

來清理淩晨時的舊賬？

易齊生得極好，縱是是家常舊衣也諱飾不了她耀目標美。特彆，那雙斜長的眸子帶著與生俱來的風騷韻致，極其狐媚。

事到現在，她已橫下心來。

易齊早就放話說，寧肯死也不去那種處所。

“你給趙七公子把過脈，他如何樣？”

可為何氣勢那麼嚇人？

話說的語無倫次，易郎中卻完整聽明白了，歎口氣道：“人間並無分身法，你所作所為並無錯處。身為醫者，本就該救人於存亡病患，可偶然候不免要審時度勢，衡量輕重，隻彆健忘本來應有的醫心……換作是爹，也會跟你做一樣的挑選。”

便是易楚，即使才顛末淩晨那番變亂，眼下還得跟平常一樣去買菜，乃至，臉上也得帶著笑容。

醫館裡並冇有人在，易齊不知去了那裡？

“啊！”易齊低呼，“姐姐……”

一圈轉下來，易楚籃子裡多了一小塊豆腐，兩把芹菜，幾根黃瓜，手裡還拎著一條半斤多重的活鯽魚。

聞著這熟諳的氣味，想起父親朝晨說過的話，易楚突然安靜下來，將手中的魚菜放在一旁，淨過手，翻開抽屜取出隻瓷瓶，悄悄放在檯麵上。

易家門前的街道叫曉望街，儘西頭有處菜市場，都是四周貧苦的菜農擔著自家種的菜在賣。因著夏季天熱多雨水，地上很多腐臭的菜葉招惹著蠅蟲亂飛，氣味也不太好。

易郎中盤桓在腦中的話語不自主地嚥了下去，隻安靜地說：“你也不小了，今後早些睡早些起，多幫阿楚做點家事。”

辛大人翻身上馬，掃一眼四周明裡暗裡窺視著這邊的百姓，淡淡地問：“醫館裡可有四物丸？”

這幾年，她在醫館幫手，對父親的醫術多少有些體味，父親並非冇診過心脈受損的病人，可診治的都是成年男人，並且結果並不好，隻能苟延殘喘地多活幾年。

易楚死死咬住唇，雙手撐在空中上，等候著他命令斬殺的那一刻。

檯麵乃黑檀木所製，烏漆漆的黑，襯著辛大人小麥色的手。手指苗條且直，掌心指腹半點繭子都冇有，看起來比白瓷的藥瓶都要光滑詳確，底子不像習武之人的手，也不像做慣粗活的人的手。

“張家嫂子，虎娃夜裡還尿床嗎？”

易楚寂然坐在方凳上，看著那瓶四物丸發楞。

易楚一顫抖，不解地昂首，對上辛大人的目光。

談笑間，已走近自家門前，易楚跟街坊道彆，剛轉頭，剛纔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辛大人聞言，單手自易楚臂彎中抓過包裹交給瘦子，視野卻凝在易楚臉上，眸光中多少嘲弄,多少狠厲。收回時，卻又成心偶然地掃過身邊的易郎中與易齊。

易齊拖著長聲撒嬌，“曉得了。”

辛大人上前一步，與她相距極近，近到他鼻端撥出的氣味撲到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