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急，忽覺馬車動搖起來，卻本來混亂中不知誰一棍子掄在馬腦袋上，馬吃痛，本能地拔足疾走，又嫌背上負重，騰躍著想把馬車甩下。可馬車緊緊地栓在馬背上，豈能等閒被甩開，馬頓時狂躁起來，不辨方向，儘管冒死往前衝。

長生插話道：“正往這邊走，能夠不久就到了。”

被麵具遮擋著，易楚看不清他的神情，卻清楚地感遭到這短短的問話裡，包含著的體貼與擔憂。

黃徒弟也來了氣，不過身上濺了幾處泥點，回家洗洗也就罷了。當今他賠了禮，又賠了一兩銀子，冇需求再跟他拉扯。回身上了馬車，沉聲道：“公子且讓讓，小的急著趕路。”

那人正巧瞧過來，看到車內的兩人，語氣立即變了，“喲，車裡還坐著女眷，你一個主子在這裡拉扯甚麼，讓你主子來報歉，隻要你主子下來好好磕兩個頭說兩句好聽的，小爺就既往不咎。”

辛大人暗歎一聲，“我有好多年冇見到她，七月時在白塔寺遠遠地見過一眼，像是過得不太好。你去瞧瞧她，不管好還是不好，你都跟我說一聲可好？如果寫信，就送到棗樹街，你常去的那家綢緞店劈麵，叫木記的湯麪館。你曾經見過我的處所，出來後你跟掌櫃的說找子溪，子溪是我的字。”

易楚暗想，如果醫館也能掛上這類門簾，父親就不至於受凍了。

她不是不肯與他見麵，不肯看他寫的信麼？那麼就讓她去找他，給他寫信。

兩人說談笑笑，馬車駛過東長安街正要往北轉，劈麵跑來三四個小童，頭前的是個乞兒模樣，手裡抓著兩隻包子，前麵三個穿著倒劃一，呼喝著追逐乞兒。

黃徒弟安撫好馬，正要賠罪，那人已罵罵咧咧起來，“如何趕車的？冇長眼睛，小爺今兒剛換的衣衫被糟蹋了，賠錢。”

“是夫人身邊服侍的，今兒請了易家女人過府玩，冇想到遇此險事，多虧表姑爺與辛大人相救。奴婢大膽問一句，不知表姑爺見冇見到我們府裡的車伕？”

易楚是頭一次乘馬車，更是六神無主，也學著畫屏的模樣朝外看。就看到馬車進了死衚衕，前麵就是堵牆，而馬竟似冇瞥見般，仍然悶頭飛奔。

“爺說二十兩就二十兩，少一分不可。”那人霸道地打斷黃徒弟的話。

醫館處所大，來往的人又多，門開開關關，半點熱氣存不住，隻能靠火盆。可火盆放多了，柴炭的煙燻很濃，待久了又嗆得慌。

易楚想想也是，平常女孩子再如何膽小或者獵奇也不會想看看牆頭掛著的屍身。如果黃徒弟另有能夠，他是行伍出身，一眼就能看出受冇受過刑。

易楚展開眼，抬眸處，是匹神駿的白馬，頓時人穿一襲玄色長衫，臉上銀色的麵具在陽光的暉映下熠熠生輝，如同天神般威武強大。

那人輕視地“哼”一聲，“那就好，從速給銀子，不給不讓過。”

明顯黃徒弟也是如許以為，從懷裡取出個一兩的銀錁子，“公子，對不住，小的並非成心，實因遁藏幾個孩童……”

黃徒弟明顯不想惹事，陪著笑容道：“公子言過實在了，從青州府來的最好的府綢不過二兩銀子一匹……”

“說是威遠侯夫人身子不安閒，讓我去瞧瞧。”

腰間似被金飾的東西纏住，一股大力用力扯著將她今後拉。

車體雖淺顯，內裡卻很寬廣，足能坐五六人。長椅上鋪著厚墊子，墊子上覆搭著半舊的茶青色彈墨倚袱，兩側是同色的彈墨靠枕，上麵繡著粉紅色的梅花，很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