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彆傳來低低的笑聲,“餓了嗎,起來吃點東西。”
易齊對勁地分開。
送走吳嫂子跟柳葉,易楚倦意上來,正想靠在羅漢榻上打個盹,俄然聽到父親的喊聲。
是真的悔怨,眼圈都有些紅。
辛大人聽出門簾外淺淺的呼吸,笑容不由自主地瀰漫出來,聲音也格外的輕巧,“那就過了正月十八,我先跟中人商定在十九那天,早上早點走,坐車用不了兩個時候。我傳聞主家急著用銀子,我們乾脆把代價再往下壓壓,每畝地最多一兩半銀子……”
“剛到,見你睡著,本想把東西放下就走,誰知聽到你說馬蹄糕,是餓了嗎?”
“那如何成?”易郎中打斷她的話,“再如何也不能動用你的嫁奩,實在不可,我們就買一百畝,也不必借杜公子的。”
易楚一個激靈坐起來,正要下地,隻聽辛大人又道,“不消急,先穿好衣服,屋子裡冷。”
易楚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主張既定,易楚進閣房取銀子。
她向來有章法,貴重東西都放在衣櫃基層最底下抽屜裡的匣子裡。
易楚摸摸她的臉頰,“走,用飯去。”
易齊笑道:“娘放心,我曉得如何做,姐姐平常如何對爹,我也如何對我爹就是。”
易楚忐忑不安地到廚房做好晚餐,去叫易齊用飯時,易齊卻俄然抱住了她,“姐,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那樣跟姐說話。”
平空多出這麼一大筆銀子。
他必須也得痛苦一輩子才行,要比娘活得更痛苦。
“真想吃糯米糕?”他緊緊抱著易楚,臉頰貼著她白玉般晶瑩的臉頰,柔聲地問,“我也餓了,你曉得我想吃甚麼?”
一兩半銀子?
易楚煩惱地咬了咬唇,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辛大人一愣,貳心目中易楚即便想要甚麼,也不會這麼大喇喇地說出口,心念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義,不由傻傻地笑了。
“那就耐煩地等幾天,想必正暗裡查著……你看,得虧前陣子冇把你接返來,要真依了你,豈不白白華侈這個好機遇。”吳氏很有些光榮,拍拍易齊的手,“這幾天好好養養身子,多讀點詩詞歌賦,再有……前次給你擦手的膏脂千萬得用著,女人啊,除了臉就是這雙手了。”
易楚見父親非常對峙,隻好笑道,“就按爹說的辦,提及來一百畝也很多了。”
他毀了娘一輩子,娘不甘心,不甘心。
辛大人已經分開了,易郎中是來跟易楚籌議買地的事,“……足有五百畝地,杜公子說我們如果全買了,代價還能便宜。他說手頭有約莫三四百兩銀子,放著也是放著,能夠先借給我們,每年八分利錢,你感覺如何?”
易楚氣極反笑,問道:“你說說,你有甚麼本領?像卓文君那樣通樂律善鼓琴,還是像曹大師那樣精經史擅文才?”
剛纔她還讓吳嫂子姐妹在屋裡敘話,幸虧吳嫂子並非手腳不端方之人,倘若換成彆人,給順走瞭如何辦?
易楚倒是不依不饒,“就想吃糯米糕,去買嘛。”
因屋子裡藏了銀票,易楚一整天不敢出門,吃過午餐,終究熬不住困,睡了個苦澀的午覺。易齊卻趁機去了趟三條衚衕。
終究,待那股熱散去,她才慢條斯理地撩開帳簾下了床。
他到那裡去買?
易楚發笑,看來是真餓了,連做夢都能夢到吃食,並且那香味還是如此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