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下呈現一人，恰是郭勳，隻見他呈大字形仰躺在血泊中，雙目暴凸，闊口大張，七孔流血，渾身高低多處爆裂，身材殘破，內臟支離，腸道寸斷，黑中帶紅的血液兀自潺潺流淌。沈煉首見如此可怖的死狀，不由汗毛倒豎、失聲怯步。

高亢宏亮的呼喝聲中，陳寅擎舉著一丈二尺八的龍膽湛金槊、包鋒揮動著一丈三尺三的單耳豹頭戟，恍若天神下凡，彆離從東華門、西華門突入宮城，所到之處刮腥風飄血雨，先亂後定，無人可攖其鋒芒，無人不服從止鬥。

方皇後道：“何故見得？”

“對對對！”邢翠蓮腦間斷路被疏浚，順勢闡揚，“奴婢們是在救皇上！也許、也許是方纔場麵過分混亂，公主殿下看錯了，乃至於曲解了奴婢！”

本已認命的邢翠蓮和王槐香腦筋轉得也不慢，隨即連連叩首，咚咚作響，哭喊道：“是啊皇後孃娘，奴婢冤枉啊！奴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侵犯皇上啊！請皇後孃娘明鑒！”

“你這無恥可愛的賤婢，本公主親眼所見，你竟然還敢狡賴喊冤！”朱福嬋頓時火冒三丈，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踹在邢翠蓮肩頭。後者摔了個四仰八叉，嘴上還是不住叫屈辯白：“奴婢冤枉！奴婢、奴婢冇有侵犯皇上！奴婢、奴婢、奴婢……”

方皇後嬌軀震驚，花容失容，卻不見朱厚熜其人，倉猝問道：“皇上呢？”

陳菊花三人冇推測向來粗心的朱福嬋，這一次竟這般細心，看得是清清楚楚、說得是明顯白白，不帶一個字的誣捏，幾次想要插話回嘴，但在方皇後的威壓之下又生生咽回。

方皇後在張佐等人的護持下著倉猝慌地趕到乾清宮，疏忽施禮世人，直奔朱厚熜臥房。

朱福嬋夙來隻擅耍橫吵架，動嘴皮子耍心眼非其所長，一言分歧情意又欲踹人，被方皇後嗬止，脫口而出道：“這輕賤胚子一看就是在睜眼說瞎話，皇伯母您如何……”抱怨間對上方皇後眼神，倉猝止住話勢，撅著小嘴輕聲嘀咕，一臉不忿。

先前的主敬殿高階大氣、金碧光輝，現在則是一片狼籍、血跡斑斑。從桌椅到擺件，幾近找不出一件是無缺無損的，地板上橫七豎八地漫衍著數十具屍身。

“放屁！你們這些個下作賤婢是把本公主當瞎子了還是當傻子了？看本公主……”

論述結束，三人仍舊心存幸運、不肯認罪，大聲叫屈：“奴婢冤枉！皇後孃娘明鑒！”實在想不出彆的說詞，翻來覆去兩句話。還不時偷偷向楊金英、姚淑翠等人使眼色，表示她們也插手到叫屈的步隊中來。

黃錦使儘渾身解數，還是冇法擺脫風、水二人的阻截。此法行不通，那便換個彆例，心中剛有了計算，風、水二人卻主動退走了。黃錦不喜反憂，對方企圖顯而易見，隻為遲延而來，現在主動退走，申明目標已經達到了。

一向悄悄聆聽、冷靜察看、悄悄思考的張佐走到方皇後近前，低聲說道：“娘娘，主子覺得皇上在短時候內不會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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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剛啟，吼聲即停，伴跟著連續串劈啪聲，濃烈刺鼻的腥臭味劈麵而來。沈煉久居詔獄，早已風俗了此中異味，但這股腥臭味還是讓他微感暈眩，幾欲作嘔。倉猝屏氣，一手按著腰間佩刀，一手擎著火把，一步一停，緩緩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