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言道：“那人可了不得！”成心賣了個關子，引得東方燕催問：“心姨你倒是快說啊，如何個了不得法？”留意言不答反問：“你們可聽過‘錦衣三猛’？”東方燕道：“這還用問，天然聽過，錦衣三猛龍豺狼，天下那個不知那個不曉……莫非那人就是三猛之一！”留意言道：“恰是前錦衣衛批示使，現錦衣衛批示同知兼禮部侍郎‘隱龍’陳寅！”

梁筠竹又問了沐炑、留意言和慧癡，一個點頭苦笑，一個玩世不恭，一個說道：“懂與不懂，存乎一念。”話音未落，東方燕一掌拍在他的禿頂上，斥道：“屁話！禿驢不分大小，都一副一樣的死德行！”

“甚麼？勞什子佛會要召開三十八天！”

世人正要拜彆，洪法如泥鰍般鑽出人群，來到世人麵前，見禮道：“諸位施主可算來了，快隨小僧來，懷空師兄早為諸位施主備下了一處絕佳的觀賞之地！”

公冶世英如有所思，沉吟道：“在理也是理，無佛也是佛，在理當中求至理，無佛當中悟真佛……”

東方燕問道：“這些是甚麼人？”留意言從著裝上一眼認出來人身份，道：“是錦衣衛和三大營。”

陳寅翻身上馬，同明鏡等眾僧一一見禮酬酢以後，便批示衛兵彆離把手寺院表裡各處要隘，以保持次序，留下少量衛兵用以包管官員安然。

“你冇跟本女人開打趣吧？”

東方燕道：“戔戔幾個糟老頭子還要這麼多人護送？”在她眼裡，不管官銜多高、學問多大，下車都要人攙扶的人，十足不屑一顧。倒是對一名武將模樣的人產生了稠密的興趣，隻見那人跨大馬持長槊，身著素淨斑斕服，配以鋥亮鎖子甲，雖隻單人獨騎，氣勢卻尤勝千軍萬馬。蕭正陽和公冶世英也重視到了此人，三人齊口問道：“那人是誰？”

慧癡三人趕快對中年和尚恭敬見禮，懷空正要舉薦，中年和尚主動自薦：“貧僧敞亮，見過各位施主。”

公冶世英道：“小爺記得你們佛門當中彷彿有這麼一句話：痛苦在身，宜善攝心，不為外境所搖，中間亦不起念。修行悟佛，證得大道，本就貧寒，如此大費周章、勞民傷財，豈不與梵學主旨背道而馳，又如何能夠悟道成佛？”

因東方燕睡懶覺，世人出門晚了，隻到牌坊前便人滿為患、寸步難進。若非有錦衣衛和三大營的衛兵從中保持次序，怕是早已生亂。見此情狀，留意言發起道：“我們均非愛好梵學之人，隻為湊個熱烈而來，眼下既無下腳之地，又錯過了收場典禮，倒不如去彆處轉轉，如何著也好過受人擠人這份罪！”

敞亮單掌端豎胸前，一串古樸亮光的佛珠掛於指間，道：“一心向佛，人生那邊皆修行；心中無佛，日伴青燈亦徒然。人間有至理，卻無絕對至理，人間有在理，卻無絕對在理。有佛無佛，有理在理，全憑一心。”

潭柘寺西側有座百餘丈的圓形坪壩，正中搭建了一座三十多丈見方的木台，意為外圓內方。坪壩四角各有一座涼亭，東側另有一座觀賞台。

懷空答道：“時下正值寒冬臘月，天寒地凍，這些柴火炭爐是用來取暖驅寒的。”

搶先三輛馬車中下來三名年事都在半百以上的官員，從官服補子判定，皆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員。殘剩馬車乘坐職員年事相對較輕，品級也皆在五品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