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也來了？如何還把麟兒都帶來了？”馮新毅夙來重男輕女，然結婚多年連續生了三個女兒，直到第四胎終究夙願得償、喜獲兒子，視作命根子。

東樓明麵上是龍華教的總舵，但明眼人都曉得這座堪比城的龐大宅邸真正仆人是誰，以是背後都稱之為“嚴家彆苑”。

五人道彆於府門前，姊弟三人和酆於重回彙緣樓，莫少年單獨駕馬往潭柘寺而去。

馮新毅冷靜跟從，雙手緊緊拽著衣袍一角，額頭、背脊、手心……冒著冰冷的盜汗，看似溫馨的表麵下是驚濤駭浪、天人交兵，無數次想要發問，話到嘴邊又悄悄咽回。沿途的所見所聞令貳心驚膽顫、目炫狼籍、暈頭轉向，記不清穿過幾道門、顛末幾個院、走過幾條廊……所到之處，或是妙齡女子的笑聲、或是丁壯大漢的吼聲、或是委宛婉轉的妙音、或是刺耳的金鐵交鳴……心機感化的影響下，這裡的統統，大到亭台樓閣，小到花鳥魚蟲，彷彿都被惡靈施了妖法，到處透著一股子難以名狀、詭異瘮人的邪氣，即便是一草一木，都能令他驚慌失魂。

“等我？”溫翊自發用詞口氣不當，趕緊彌補道：“不知兄台等待小人有何叮嚀？”

徒行好久，勁裝男人一向悄悄的保持著勻速行進，無涓滴立足的意義。

溫翊心神不寧地在衙署內稍作逗留便倉促分開，拐過幾道街角來到一條較為僻靜的弄巷中，同嚴世蕃的一名侍從正麵相遇，趕快躬身施禮。

馮新毅道：“三位請留步！”

暮色漸沉，腳步聲起，馮新毅喜出望外，來的倒是三名掌燈的仆人。先向他行了一禮，接著各自默不出聲的在房舍表裡點燭掛燈，然後再行一禮，即回身拜彆。

勁裝男人道：“溫捕頭不必多禮，鄙人戔戔一侍從，當不起溫捕頭大禮！”

“等你。”

“老爺！”中年婦人歡樂中帶著不敢信賴，“你真的在這裡啊！”

……

勁裝男人語氣冰冷地說道：“公子臨時有事，冇法訪問馮知縣。馮知縣臨時放心留在此地，待公子措置完手頭事件，便會傳話過來。桌上有新近泡製的信陽毛尖，請隨便咀嚼，稍後自會有人送炊事過來。”利索的交代完該交代的，不作一字的贅述、一息的逗留，顧自踅身而去，留馮新毅在原地發楞。

……

腳步聲再次響起，此次來的是四名手捧托盤的仆人，以及一名度量繈褓的中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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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兩個小忙要勞煩溫捕頭。”

夜風呼呼，竹林沙沙。

在都城東南邊約二十裡處早前是一座籍籍知名、平平無奇的小山頭，嘉靖十二有人在此大興土木，依山築樓，耗時三年建成一片極其宏偉的豪宅，或者說是一座城，一座僅次於皇城的私家宅邸，是謂“東樓”。

這是他平生中最冗長的一天，在各種等候中度過，如果說先前在衙署中的等候是度日如年，那麼現在的等候就是度刻如年，僅僅數刻鐘，好似有幾個春秋。

“馮知縣，請。”

三名仆人充耳不聞，腳下不斷。

“不是你讓老溫給我傳得話嗎？”中年婦人隨口而出，見懷中嬰兒咿呀欲哭，趕快安撫道：“麟兒乖、麟兒乖！快看看這是誰？嘻嘻嘻，是爹爹……”安撫好了孩子，頭也不抬地接著說道：“老溫傳話來的時候，嚴公子派來的人就等在門外，可擺佈卻不見奶孃，把麟兒交給丫環我又不放心，以是隻好一併帶來了！”她口中的“老溫”就是溫翊，在明天之前屬於馮新毅的親信，既是親信傳話，她冇來由不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