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敏真也不好不再對峙,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便受林複三拜。”說著,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
“這事要問老鬼……我可你幫你問問他。”
聞人詮模糊猜到了王守仁的企圖,道:“教員您現在身材抱恙,當好生靜養纔是,要馬車做何用?”
二人出洞來到湖邊,古成空對秋葉道:“我長年四周遊曆,居無定所,今後你就跟著他吧。”話音未落,人已在十數丈以外,大袖飄飄,恍若神仙。
王守仁斜靠床頭,嘴角、灰須之上沾著點點血漬,灰敗的麵色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有氣有力地說道:“申元,為兄該是到了行之將至時了。”
“多謝先生!”楚敏真頓時喜上眉梢,古成空雖未正麵承諾,但通過這些光陰的打仗,楚敏真多少也摸清了他的一些習性,他既如此說,事情多數是能成的。
有了“有為真經”的根底,楚敏真貫穿“真言九印”的精華真意輕鬆了很多,用了半月光陰便儘數把握。
王守仁故作一派滿不在乎之狀,道:“申元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另有誰能比為兄更清楚本身的身材的?”
王守仁也不坦白,照實說道:“去天元城,祭拜我那兩位平生好友。”
“教員!”聞人詮端著藥碗出去,正巧見到這一幕,失聲驚呼,吃緊放下藥碗,將人攙扶到床。
王守仁昏倒之際,聞人詮寸步不離地緊守榻旁,半今後終見轉醒,懸心稍定,體貼問道:“教員,可有好些?”
王守仁受儘“清閒半日”和“彷徨徘徊針”的折磨,身材日趨式微。但當朝廷的政令下達之時,決然受命入兩廣安定兵變。事成歸程,路遇聞人詮,得知刀仁和劍成死訊,如遭好天轟隆,當場口吐鮮血,昏死疇昔。
“教員……”聞人詮淚如泉湧,全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日傍晚,王守仁一行人到達江西南安,尋一道觀落腳。是夜,王守仁心生莫名淒楚,偶然就寢,依窗瞻仰夜空,提筆而書:“高山難尋流水枯,痛悼故交跣跌足。批發迷亂恍忽見,淚眼婆娑淒慘哭。久違數載隔陰陽,死彆經年迥殊途。此情更比鬼域長,不是存亡能斷阻。”執筆之手重顫不止,字體歪扭失神,全無昔日風采,未待收筆,忽而大口鮮血噴濺於整篇字麵之上,黑紅相間,苦楚悲切。
古成空道:“很多時候,你看似明白了武學當中的事理,真當實際修習之時,則會發明與心中所瞭然的事理截然分歧,隻要當真正能得心應手的應用之時,纔算是真正明白了武學的真諦。你出身王謝,家學淵源也算當世不凡,勤練不輟、不成冒進之類的事理也無需我多言。照‘有為真經’修煉,快則半年,慢則一年,你周身經絡骨骼自可修複如初,待根底踏實以後,再行習練‘真言九印’。”
楚敏真這一驚不亞於聽到“有為真經”之時,因為這“真言九印”與“有為真經”同為無爭道人平生兩大絕學,並且雲南沐家的“五指印”便是脫胎此中。
聞人詮跪地接過,恭敬翻開所裹粗布,內裡是一本書冊,書皮之上書有“陽明心法”四個大字,字體工緻鬆散、中正遒勁。翻至扉頁,又有四句二十八字: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歹意之動,知善知惡是知己,為善去惡是格物。聞人詮連磕三個響頭,慎重其事道:“教員放心,申元定然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