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心下策畫說話,正欲開口,飽含驚駭的尖叫聲突然響起。聞名譽去,一道嬌小慌亂的身影自黑暗中跑來,跌跌撞撞地突入亮光處。本來是名十七八歲的少女,生得非常嬌美,此時卻衣不蔽體,大片烏黑暴露在外,儘是惶恐失措之情。乍見胖瘦二人,又一聲尖叫,轉而逃向薛、蕭二人,噙淚哀告道:“這位大哥快救救我,這些惡人想要非禮我!”說著,跪伏在地,瑟瑟顫栗,涕淚縱橫,梨花帶雨,孤苦無依,楚楚不幸。
薛恒早有防備,揹著蕭正陽騰身而起,輕鬆避過。人肉陀螺形大力沉卻不失靈動,一擊撲空,貼地急轉,帶起更多黃沙,一時候如同高山颳起颶風,誘人雙眼、嗆人丁鼻。薛恒駭然動容,心生逃遁之意,緊接著又撤銷此念,一麵閃避,一麵深思:“這二人八成是‘沙海十鷹’中的老五‘蒼鷹’鷹趾和老六‘獵隼’鷹拳,萬裡沙海乃是他們的老巢,不能當場鎮服,我將永無寧日、有死無生。反之,若得他們互助,要走要留皆有朝氣,恰好能夠處理眼下絕境。我且留些餘地,也好找機遇同他們修好。”想到此節,薛恒隻守不攻,以巧勁與之周旋。
鷹趾和獨腿、獨目二人見白髮獨臂男人遇險,倉猝上前助陣,噹一聲響,四柄鷹嘴刀合力架住了血舞刀,扛住了腰斬之險,仍令四人一陣氣血翻滾。
本就身處無依無靠的人間絕地,饑渴交集、傷痛渾身之下,再次強行極力脫手退敵,終究讓他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風沙不住吼怒飛掠,各種報酬陳跡被齊齊淹冇,較之他處,彆無二致。彷彿從未有人在此冒死灑血,當看到薛恒乾硬深沉的舊血跡上新增素淨血紅,他又一次盤桓在了存亡線上。但是這一次,更多的是處在了這道線陰暗的那一邊。
少女慌亂側身,躲過了咽喉關鍵,匕首仍重重釘入了肩胛骨,一聲慘烈嬌呼,翻倒在地。
頭頂驕陽暴虐,腳下黃沙滾燙……統統在不知不覺中都變得無關緊急,冇有吵嘴好壞,也無悲喜聚散。腿一軟,眼一黑,天旋地轉……
不敷半個時候,鷹拳轉速驟減,原地打轉,直到轉出一個沙坑,才歸於平寂。這一通劇轉,使得他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呼呼劇喘,卻連薛恒外相都未傷及,有力又不甘地仰躺在沙坑中。
“撤!”目睹薛恒殺機迸現、鋒芒畢露,白髮獨臂男人當機立斷揚聲呼喊,覆信未止,人已無蹤,連同受傷的少女,一同消逝在漫漫沙海中。
瘦子一邊漫不經心腸拍著身上的沙土,一邊斜睨創傷渾身、形貌落魄的薛恒,不屑啐口,道:“倒黴,真他孃的倒黴!折騰大半宿,全他孃的白忙活了……不對,這刀不錯,應當能值幾個錢!”緊緊盯著血舞刀,非常垂涎。
薛恒利落拔出腹部匕首,不顧大片鮮血飛濺,騰空擰身,反手擲出匕首,直取少女咽喉,血舞刀前劈之勢倏然改成後掃,徑往馳援者腰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