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詮笑而不語,看著姊弟二人一臉焦心,周氏笑著接過話茬,道:“你們爹爹早就同孃親發起,想收今兒做義子……”
“難怪難怪!”聞人詮撫掌而笑,“今兒你可真是福澤深厚啊!這位王環兄弟的師父跟寄父的教員同是人間最頂尖的怪傑,不管獲得哪一方的秉承,都是莫大的福緣,若能身兼兩家之長,更是幸乃至致!”
時隔不過半月,藍、池、陳三人再聚會,竟生出彷彿隔世之慨。池仲容氣味微小,目光散淡,忸捏、悔怨、不甘……林林總總,百味陳雜;藍天鳳和陳曰能回想著數十年來的交誼,再連絡眼下的苦楚地步,怨懟之情、憤激之怒隨之煙消雲散,垂首慟哭。
又過了十餘日,古今傷勢根基康愈,距聞人詮上任之欺也已不遠。一家人作了合計,重新上路,給藍天鳳、陳曰能留了數月糧食。
“他生得甚麼模樣?”
“師祖平生事蹟、豐功著作,於小弟而言,如數家珍,今後得空,定好好為二哥訴說一番!”
忽聞異響,為之一振,當是獵物,抵近看後才知是池、翁二人。隔著草木裂縫,隻見池仲容渾身浴血,躺在血泊中不竭嗟歎顫抖,配以醜惡麵貌,極是慘痛;翁文廣一手拿著羽扇,一手握著鋼刀,不時啐口諷刺、儘情大笑。
聞人詮佳耦並肩行近,目睹了全部過程。聞人懷吃緊跑上前,鎮靜地拉著雙親之手,道:“爹爹孃親,懷兒和姊姊同古今哥……不對,現在應當叫二哥了,我們方纔以六合為證,結為了異姓兄弟!事前未同你們籌議,還望爹爹孃親莫要見怪!”
聞人懷道:“二哥也知師祖其人?”
古今從未聽過“鐵拳”之名,點頭不知。
受父親傳染,聞人懷跟著應和:“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離逐風轉,此已非常身。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聞人徽音插接道:“得歡當作樂,鬥酒聚比鄰。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鼓勵,光陰不待人。”
“高大魁偉……膚色烏黑……滿麵濃髯……同平話人丁中的蜀漢名將張翼德非常相像!”
“師祖?”
“這麼好的事情,如何能少了我?”聞人徽音掛笑負手,飄飄而來。古今本來另有些遊移,得她附言插手,當即點頭應允。
通過近段時候的打仗,聞人詮也大抵體味了古今的脾氣,瞭解他現在的心態,道:“時候長了就能適應了。”
“嗯。”此次古今本身也覺出了鼻音作答不當,續道,“今兒給寄父演示幾招吧。”
聞人懷屈膝回身,施禮道:“姊姊、二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古今行禮,跟著向聞人徽音施禮,那一聲“姊姊”到了嘴邊卻如何也發不出聲,聞人徽音笑著將兩位弟弟扶起。
“多謝寄父。”古今謹慎接過,動手沉重,翻開書皮,扉頁序曰:“海納百家,去蕪存菁。三者,老子有雲:道生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心者,理也,天下又故意外之事,心外之理乎?儒倡六德六行六藝;天然合1、虛靜有為謂之道;無常無性,大覺入佛……”通篇序言皆是對諸子百家的精簡概括,見地獨到高深,可惜古今大多不解其意,直至看到行文開端的落款,吃驚吸氣,道:“這是陽明先生的高文?”
“瞎叫個甚麼勁?哭喪呐!哪來的野孩子?敢爬俺家的院牆!皮癢癢了嗎?”鋒利的嗬叱聲澆滅了萬丈豪情,一名身形肥壯的村婦冒著三丈肝火自屋中衝將出來,捋袖叉腰,頓足跳腳,彷彿一副與人乾架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