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曉得了事情原委,鳳姐倒也塌下心來,哪想到第二日,王夫人便緊著催她將那些鋪子地都從速賣掉。鳳姐說不得隻好跟賈璉商討,排管事、找中人、尋買家、議價、看房……哪一個也不是說快就能快的,何如王夫人催的緊,鳳姐對賈璉道:“這又不是賣白菜,哪有那麼彆扭的。”隻是她生性要強,天然不肯落了人話柄,隻好本身緊盯著這事。
這話疇昔不過三五天工夫,那些鋪子地都得了賣主,隻是這當初兩萬銀子出去的,返來卻不過一萬五六。鳳姐手裡拿著幾張地契房契,對平兒道:“我拐了彎子收了一多數的鋪子和地,連幾層中人錢在裡頭不過六千多兩,真不曉得那剩下的銀子是打哪兒來的。”平兒嘲笑道:“憑他從哪隻手來的,還不是從府裡掏?”鳳姐將那遝契文整整齊齊收了,遞與平兒道:“收到小庫裡頭去,尋個安妥的處所。”平兒曉得這些事關嚴峻,藉著尋東西的由頭,也不帶旁人,本身出來找處所收了,順手拿幾件毛料衣裳出來。鳳姐看了笑道:“大嫂子真是被上年那場雪凍怕了,這些日子她院子裡頭緊著晾衣裳呢。還給她院子裡的婆子丫頭都先發了冬衣的料子。”平兒聽了留了心,轉日也開端清算起來,倒是細心有功了。當下聽了這話,便問:“如何大奶奶還另給發冬衣?”鳳姐端了茶杯,臉上輕笑:“這大嫂子恐怕是收的禮忒多了,冇處所花用呢。梨香院是明裡拿著兩份月錢,她院子裡細算起來隻怕隻多很多。這趙姨娘周姨娘多咱才穿上大毛衣裳,大嫂子跟前的素雲碧月彆看破的色彩不光鮮,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就連那些乾粗活的婆子,一個月都能得幾錢銀子的賞錢。隻是個個都跟大嫂子一個樣兒,悶聲大發財呢。”平兒聽了笑起來,道:“奶奶這麼一說還真是,常日裡倒真冇聽大奶奶院子裡有甚麼新奇事傳出來,如何這些媽媽們到了大奶奶院子裡也都轉了性了?彆處儘見著吃酒吹牛的!”鳳姐鳳眼彎彎,道:“你曉得甚麼!當初分去那院子的,都是些甚麼人。凡是有點力的,也要逃了那邊。守製那幾年,說得跟甚麼似的,另有求到周瑞家的跟前想換去看角門的。現在得了好處了,那裡肯張揚?恐怕有旁人惦記了,要換他們出去呢!”平兒想了想,道:“除了前些年分小丫頭時有人來講過一句,還真冇人尋過這個門路,倒是想要去梨香院的多。”鳳姐笑道:“以是我說是悶聲大發財。”平兒笑道:“奶奶現在不也發財的?”鳳姐輕笑道:“我這算甚麼發財,累死累活的還得賠上名聲兒,哪像大嫂子,整日甚麼心也不操,就有人一車車往裡送東西!”想起上回薛阿姨與寶釵在王夫人處說話時的場景,正要與平兒說,外頭賈璉返來了,便住了口,岔開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