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金紅色的柑桔果子,進屋時聞到的恰是這個味道了。窗邊牆上掛著九峰雪霽圖。東窗下另有一小小圓桌,極是低矮,僅及成人膝膕,桌麵將將盈尺,桌旁一個矮榻,倒是一對弦月弧形腿,人在其上可前後動搖。那榻上鋪著珠灰藤色紋的錦褥,褥上壓著乳灰色的毛皮,邊角用絲絛定住防它滑落。地上自書桌下至裡都鋪著緗色博古紋絨毯,隻是自屋中大炭爐往裡,那絨毯上另覆了一層乳白長毫皮褥,也不知是甚麼皮料,那般大小,竟能鋪了半個屋子。湘雲暗忖該是幾張毛皮縫綴成的,若不然那很多大的獸了。最惹眼是當中阿誰三層鎏金銅香船,足有半人多高,恰是一艘大船的模樣,三層船艙恰可置炭,其上船艙銅柱通往船底底艙,燃時菸灰儘入船底,毫不過泄。現在那邊頭隻放了兩層炭,倒是平常銀霜炭混了石竹炭用的,熱撲人麵,為防人燙,外頭圈了個包漿熟棕色竹圍,上頭搭著塊湖色西洋巾子。描金箱櫃也是賈府平常多見的,那小小床榻卻與外間分歧,並不見床架帳幔,隻兩端豎著鋪絨靠背,上頭床褥枕墊都是蜜色乳白斑紋的短絨料子,鋪著深淺竹青的兩床被子,靠外的床沿也鋪著毛皮,倒是淡金色的。賈蘭這會兒不在屋子裡,惜春看湘雲怔愣,便笑道:“蘭兒這個處所可好?比不得寶玉銷金散花的絳紅都麗,我卻看著喜好得很。”又指著地上的毛皮道:“他平常練功就在地上呢,鋪了這個防潮的。”湘雲便問道:“這是甚麼皮子的?平常倒是狼褥子熊褥子多見,卻冇這麼清秀的色彩。”惜春嘻嘻笑道:“誰記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兒,不過是蘭兒的舅家送來的番國玩意。”更有些細件安排倒也不好細看,倆人就又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