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倒是兩相無算,那水蛔算計了賈蘭,賈蘭與李紈都不知情。李紈的本領,那水蛔天然也毫無所知。他倉猝越界而去,塵寰精怪並未感到到龍衣*的滔天能勢,正狐疑間,卻見了那天涯金光,隻道他是戰中成佛,得了與警幻惡鬥的好處,悟通了六合至理,整身飛昇的。那裡想到它是苟延殘喘,隻留得一縷神魂破界重修的?李紈又有手腕,掩了賈蘭滿身靈動,現在就是他修煉衝破,外界都感到不到一絲非常了,何況這伏於靈魂中的一襲龍衣?那水蛔百般算計,在這天道斯須間,泯冇得毫無陳跡,倒似個非常心機的笑話了。
她本身神遊物外,不知想到那裡去了,賈蘭見她發怔,便反過來安撫她道:“娘,我們也不能太貪婪不是,我現在體格也好,讀書也快,這修煉的工夫本來也不是大家都能學得的,比起菌哥兒來,我已經好很多了。娘你也不消放在心上,我就那麼隨口說說。如果跟寶二叔比,我這時候還是挺多的,閒得很。”李紈回過神來,聽他孩子口氣說些大人話,倒覺好笑。內心存了這個動機,少不得今後要在珠界裡尋上一尋,若真有機遇豈不甚好。定了心,便又開口說些旁的趣事,母子二人笑語晏晏,也是嫡親妙意。
他這裡醒了,那頭寶玉卻還睡得沉。那兼美遲延再三,到不能再拖了,方依依不捨的使了個迷津幻象將寶玉生魂還了返來。那寶玉大呼一聲“可卿救我”,把一眾丫頭嚇得不輕。襲人緊著上前抱了寶玉輕聲安撫,媚人在一旁看了撇撇嘴,便道:“寶二爺醒了,我得去回給老太太,你們幾個好生服侍著。”說了帶著幾個小丫頭往賈母處回事。寶玉正神魂不寧,渾渾噩噩間,那裡管得了很多,襲人服侍著換了衣裳,便往賈母處去了。
世人說至晚間方散,李紈與賈蘭在燈下看書說話,問他道:“前些日子,櫻草說你被魘著了,但是如何樣呢?”賈蘭忙道:“她們定是當笑話講的!”李紈因那日特彆,倒不敢真當笑話聽了,聽他這麼說,便笑道:“如何,你是給她們講的笑話?不是魘著了?”賈蘭閉了眼睛想了想,抬高了聲音對李紈道:“娘,自那今後,我晚間做夢,總像在一個甚麼處所逛。那處所極大,金碧光輝。偏醒來時就不太記得甚麼。隻是總夢見阿誰處所。”李紈想到了本身的珠界,便伸了手往他身上一探,並未見異處,心下生疑,卻也隻好對他道:“你莫要怕懼,修煉的人常有異覺,也是有的。不是說‘凡統統相皆是虛妄’?隻內心千萬彆先懼了他就是。”想了想,回屋裡取出一個玉盒,從裡頭拿出一串掛飾,掛到了賈蘭頸上,對他道:“這是護身符,你放心,掛了這個,再也傷不到你的。”倒是她從珠界裡取來的“萬年永固鎖”,能起鎖靈結界將肉身神魂都護個嚴實的。賈蘭拿那墜仔細看了一通,揣進衣裳裡,道:“我倒不怕甚麼,好似也冇甚麼好怕的,該是個挺風趣的地點,隻可惜我隻夢裡能去,偏還去的迷含混糊的。”李紈想了想道:“隻好持續修煉,或者修煉有成了就能做得復甦夢了。”賈蘭蹙眉道:“我也這般想呢,但是,娘,我哪有那麼些工夫!又要上學,又要用飯,又要睡覺,還不時要見老爺,跟著老爺見這個見阿誰的。我倒情願整日整日的修煉,卻不能夠。”李紈不由又想起上回見迎春學習陣法時的所感來,這肉身生時有限實在是一個大坎。或者能讓賈蘭也得個珠界如許的地點,倒是可利修行了。卻又不可,這自有界不但是得來難,用起來也難。便是靈界也多是些芥子屋宇、乾坤囊、儲物配飾之屬,能容人神魂自在出入的都是一門之寶了。且至今為止,能工夫無蹤的,也隻見過珠界這一個。再說用時,神魂不凝、心神不固的,在界與界間穿行,一不謹慎便會散入界隙,那可端的無影無蹤了。李紈這個不是如有神助,是真有神助,那珠界又剛好是能融入靈魂的定魄珠,如果換個旁的,或者那一下就已經將李紈神魂打個飛散了,那裡另有珠界一說。加上又有真仙加持認主,不然,便是得了珠界,她也做不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