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鳳姐跟平兒打住了閒話,才又提及閒事來,方道:“我方纔想同你說莊子的事兒呢,就這麼給岔了話。”平兒便問:“甚麼莊子?”這話就趕到了李紈身上,鳳姐道:“我看大嫂子自打打發了人去侍弄陪嫁莊子,倒是得了很多的好處。一個南邊的小貧莊子換了個信王妃賞的大莊子不說,還三不五時地有些貢獻,東西雖說不上金貴,耐不住次數多,我看老祖宗也念她的好,更連帶著蘭兒都多得了幾分歡心。我想著是不是我們也把陪嫁莊子弄一個出來本身管著看看。”平兒想了想,才道:“奶奶現在的莊子都不消本身操心,隻等著收租子就成了。如有甚麼想要的,打發人出去說一聲,還怕他們不貢獻來?大奶奶整日裡就那麼點事件,大半的光陰不是歇著就是做些針線打發日子,有個莊子管也當消遣了。且大奶奶陪嫁的莊子本就小。奶奶這裡全部府裡的事情,大大小小一天不得上百件?就這麼著,還不得好好保養身子呢,那裡本事煩再親身去管個甚麼勞什子的莊子。再來,大奶奶那邊替她管莊子是她本來的貼身嬤嬤,那是自梳了打小奉侍大奶奶的,無兒無女,天然一心替大奶奶運營。我們這兒,哼,說句不好聽的,奶奶能拜托誰去?怕不是都打著咬上一口的主張呢。”鳳姐聽了低頭不語,指尖悄悄敲著桌麵,平兒曉得這是她想事兒呢,也不吵她。好一會兒,便聽鳳姐長歎了口氣道:“倒是我魯莽了。你說的非常,是我欠了考慮,隻見著好處忘了難處。這事兒就先擱著吧,待我想到了妥當的體例再說。”又不由感喟道:“大嫂子真是好福分,有個家底豐富又專疼她的娘,事事替她安排得安妥不說……”又抬高了聲兒對平兒道:“你還不曉得呢,先前跟章家太太閒話,本來這章家太太連帶著和生道那邊,都是當年不對勁時受了大嫂子親孃極大的恩德,現在她娘在這世上就她這點子血脈了,可不都酬謝到大嫂子身上了。”主仆二人不免一通感慨。
許嬤嬤道:“那兩座山,高的挺高,半山以上就難進了,上頭更多怪石峭壁,矮的阿誰爬上山頂也要不了半個時候,養牛種樹都使的。平常四周村莊的人也會去山裡砍樹燒炭,那矮的山倒是有人管著的,高的阿誰連著背麵的深山,倒冇人來問。那山不值錢,主家是連著地當添頭賣。臨著山的地,旱地坡地多,高山水田少,代價倒也算公道……”話未說完,李紈在那邊點頭道:“那就買了吧,嬤嬤看看銀子夠不敷,不敷從我這兒取。”許嬤嬤一噎,問她:“奶奶不細問問多少水田多少地?”李紈點頭道:“嬤嬤,阿誰處所,近我們這頭的不算好,再往北往東去都是皇莊朱紫地,常日裡也冇個加買地步的機遇。如果冇有人爭買,我們就買了吧。”許嬤嬤見她好歹想了點事,也算心有安撫,才道:“我想著就算要買,我們也就買連著山的幾塊,阿誰莊子也很有些好地,阿誰就算了。”李紈點頭道:“恰是這個事理,在那樣處所弄個大莊子可不是甚麼功德。”許嬤嬤內心有了底,也不再多說,李紈又提及銀子的事兒,許嬤嬤感喟道:“奶奶,您這一年莊上掙多少銀錢內心冇個數?現在的地步,上好的地步也有快二十兩一畝的,我們那四周可不出如許的地。旱地坡地,不過五七兩,圍著那山買它幾十畝,能花幾個錢。”這回倒是許嬤嬤想岔了,那家也是世家根柢,那裡耐煩幾十畝幾十畝地跟人買賣。到了,那莊子上北邊成片的好地步都被隔壁家攏了去,餘下兩頃多隔了水的雜地連著兩座山那家嫌不好收管,閆銘前去探聽,冇費甚麼工夫就簽了買賣文契,破鈔一千五百兩。不免又要增加人手,因那地過分瑣細,耕戶也不好招,乾脆許嬤嬤做主又多買了幾家人。前後忙了個月餘纔算完事,李紈重新到尾隻顧著點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