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林如海給賈母的信裡,卻道因黛玉奶母家中有事,不便再留在府中,才遣了另一個嬤嬤來替了她。不過幾日,王嬤嬤便來給賈母磕了頭,得了些犒賞出了賈府。世人隻道這王嬤嬤如同府裡主子們本來的奶母普通榮養去了,天然也不睬論。
李紈亦點頭稱是,墨鴿兒道:“要說女人現在的身子比初來時應好上很多了,卻冇體比方何看都像是要被風颳走的樣兒,紫娟姐姐跟我們幾個雖心知女人安康著呢,卻還是自個兒恐嚇自個兒地不敢懶惰,常聽人說目睹為實,隻在女人這兒,這話竟也不通的很了。”
墨鴿兒所料公然不差,午後先是下起了雨來,垂垂地就夾上了雪花,紫鵑又遣人送了黛玉用慣的手爐來,黛玉無法道:“那裡就這麼弱了,不過幾步路。”
這日姐妹幾個又在李紈處聚齊,現在迎春幾個搬進了王夫人後院的抱廈內,離李紈的院子近了,便是夏季也來往便利。李紈見黛玉穿戴嗶嘰大氅出去,便問道:“但是下雪了?”
鴛鴦問道:“老太太可要再喝口熱茶?”賈母點點頭,鴛鴦將那溫著的安神湯拿來奉侍賈母喝了兩口。
李紈笑道:“好個防患於已然,是個好丫頭。”
四周幾人都欲安撫時,那小墨鴿的小丫頭卻笑著道:“老爺曉得女人這般馳念老爺,內心定是歡暢的。老爺說現在身材也好,家裡也冇有旁的要緊事,隻盼著女人安安樂樂高歡暢興的,若馳念時,可多寫些手劄,老爺也不時盼著女人的手劄的。”
說得黛玉特長指頭戳她,李紈也笑道:“我記取紫鵑本來是叫鸚哥兒的,我看儘是差了,該你叫鸚哥兒纔是。”李紈內心曉得,黛玉既已修煉了青冥,身上又有草木仙靈之氣,天然氣質越□□緲起來。看在俗人眼裡,彆是一種風騷態度,或就疑為不敷之症。擺佈不礙壽數,李紈也冇法明說,隻跟著起起鬨鬨鬨黛玉罷了。
墨鴿兒聽了笑著道:“老爺說了,旁的事再大也是彆人家的事,女人的事倒是自家的事。那裡會有滋擾之說?老爺還說了,女人幼時在家便是充哥兒養的,現在在府裡也有先生教著,恐怕百般都有進益。自家父女,有甚麼可駭羞處,女人如果有甚麼詩作文章,儘可隨附手劄一同寄了歸去,老爺看了或可指導一二。”
李紈看黛玉身後跟著的墨鴿兒一眼,笑道:“難不成你還是個能掐會算的?”
不過半日工夫,辛嬤嬤與墨鴿兒已經與黛玉屋裡的大小丫頭們和諧非常了。本來鳳姐另有幾分擔憂,厥後見他們如此,倒鬆了口氣,卻也不得不公開裡讚一聲“了得”。
墨鴿兒笑著道:“紫娟姐姐又不是不曉得,我們女人肺氣嬌貴,再好的炭火也不免有絲煙氣,且這外頭太冷,裡頭太熱,一冷一熱的更輕易咳嗽了。”
黛玉笑著讓人解了大氅,說道:“冇下呢,這死丫頭非要我穿過來,說待會兒會下雪。”
進了屋,紫鵑先上來替黛玉解了大氅,墨鴿兒捧了一件暖黃色素絨氅衣出來,抖開了給黛玉穿上道:“女人披上這個,乍一脫了外衫輕易覺著冷,這衣裳在熏籠上焐透了的。”
一個府裡的事,都不提也就罷了。反正還要在一起過日子,鬨得冇臉瞭如何結束?我是這麼想著,卻畢竟有那腦筋壞了的。現在看來……恐怕是有風聲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