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見了便是一呆,愣怔怔的那裡還想得起來方纔在說甚麼。好不輕易回過神來便是一疊聲地教唆晴雯幾個搬椅子上茶忙個不亦樂乎。
探春也道:“寶姐姐說著了,二哥哥現在忙得很了,這還是老太太打發人去接雲兒前先同他說好了的,這才撥冗一見呢。”
鶯兒忙道:“林家新送來了一個嬤嬤和一個小丫頭,不過厥後林女人本來的奶嬤嬤就回南邊去了,這麼一進一出,實則也就多了一小我。雲女人可不要藐視阿誰小丫頭呢,不過服侍了幾日,在老太太跟前露了三兩回臉,就被老太太提成了同紫鵑一等,現在是領著大丫頭的例的。那嬤嬤也很有手腕,裡裡外外就冇人說她一句不好的。”
寶釵抿嘴笑道:“我說呢,現在寶兄弟上學讀書忙得很,可貴本日竟得了空在屋裡坐著,本來是雲兒來了,這就難怪了。”
采買的又是另一撥人,按著進度時候,分批采買來,又按著數量分發領用,這分發領用的也有細賬都要簽書畫押的。另有單管餘料的,單管拆下來的舊東西的……總之嚕囌得不得了。細賬總賬都有人管著,裡頭還坐鎮這一個女掌事。彆說我都看不懂,就算看懂了也冇個能插手的處所!”
鶯兒道:“可這辛嬤嬤連寶二爺都說好呢,道是對林女人服侍得非常經心,過年的時候寶二爺還特賞了她的。”
鶯兒笑笑道:“這個奴婢就不曉得了。”
黛玉轉頭看了一眼跟來的墨鴿兒道:“都是這丫頭清算的,”又晃了晃腦袋道,“還好倒也不沉。”
寶釵道:“這又有何希奇了,大宅子裡按年輪著翻修各處庭宇樓閣都是常有的事。如果連著幾年懶惰了,總趕到一起,一來亂了平常,二來不好開支。這幾家都是舊宅補葺的,且現在都冇住在裡頭。”
賈璉道:“好了好了,我曉得二奶奶本領最高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成了不?”
賈璉感喟道:“你那裡曉得,天下竟有如許行事的。林家姑父先同人議定了補葺的圖樣,那圖樣林林總總有一大摞。分院落的、分主材的、分式樣的,我都說不清。一個院落裡,又分細的,屋子的、院子的、遊廊的,連著鬥拱的款式、落地罩的花腔都有圖樣。完了又有人專門按著那圖樣算了料材出來,大家賣力的都有各個賣力的署名畫押。
這日正從林家返來,進屋見鳳姐正一臉憂色同平兒兩人商討甚麼,見賈璉返來便笑道:“二爺這會子才返來,二爺辛苦!”說了又衝平兒道,“還不從速給你二爺上茶,越來越冇眼色了。”平兒也擁戴著笑應一聲,忙忙地倒茶去了。
鳳姐笑道:“唉喲,這是哪兒話說的。誰還敢給我們二爺氣受了,說出來聽聽,我們尋上門找回場子來!”
寶玉被他幾個轉著圈打趣,忙團團作揖道:“好姐姐,好mm,饒了我吧。再不如,明兒我回了老太太,竟不去念這個書也罷。”
寶玉曉得秦鐘的性子,也不非常勸他,便打哈哈道:“那就隨他去吧,你隻在這裡呆著,因離了老爺的書房近,薛大哥哥是不敢來的,便是他遣來的小廝在這塊兒都不敢大聲說話。”說了兩人一對眼,都彆過甚去低笑不已。
又看著墨鴿兒道:“你就是阿誰姑老爺新送來的小丫頭吧,長得倒是機警,傳聞連老太太都誇的?”這後一句話倒是問的探春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