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從速站了起來,金釧兒道:“太太說了,讓大奶奶這幾日把七巧坊的掌櫃的叫來府上,是府裡探親彆墅的事兒,非常要緊,千萬緊著些兒。”
隻聽豁朗一聲,賈政手裡的茶盅子砸在了跟前,王夫人一愣,就聽賈政喝罵道:“胡塗!你既曉得此人當年是送去了信王府的,現在又能掌瞭如許大的門麵,就該曉得他背麵是甚麼人!同王爺的親信講舊主交誼,哼哼,你膽量倒是不小,還讓個內宅婦人將他叫到府裡來,你好大的臉麵!”
京裡權貴浩繁,宮裡的娘娘們也有大半是出身京中的,這會兒一得了探親的旨意,真是家家歡娛大家搶先,各處測量的測量買地的買地,百般治園造林的能人更成了香餑餑,花鳥木石的價兒也是一天一個樣兒。平常該運米糧的船隻現在也改裝了大半南來的料材。窗格簾櫳各色圖樣也層出不窮,一時洛陽紙貴。
這還不算,過了半個來月,七巧坊還遣人送了箱頂不入流的琉璃件來。
賈政亦不上心,隨口道:“甚麼人做甚麼事,你如有事,交給璉兒媳婦辦去不好?也省的費這心神,兩下安妥。”
王夫人這才讓把那些細件的東西念來聽,聽了冇幾句就不耐煩了,道:“這得有多少,都要我一樣樣聽了還要你做甚麼!”
如此一來,旁人還罷了,這寧府管家賴二卻另起了心機。倒不為旁的,隻這榮寧二府普通,裡頭家生子盤根錯節,哪塊是哪家管的都快成世襲的了。賴家本不算甚麼,還是賴大賴二的爹娶了賈母跟前第一得力親信,待賈母掌家以後才垂垂起來的。賴大在榮府倒是上有賴嬤嬤,下有十數個乾後代,說一不二。
東府喪了秦氏,卻又逢尤氏病痛,竟冇個能理事的人。賈珍得了寶玉的主張,求了王夫人,讓鳳姐幫著摒擋秦氏的喪事。鳳姐原就為了一向冇經手過府裡大事服不得民氣裡不痛快,如許機遇怎肯等閒放過?卻也是她的本領,將偌大一樁事體摒擋得清楚明白,那寧府高低雖懼恨她不給臉麵,卻也服她手腕。
話還未完,賈政攔了問道:“你說甚麼?七巧坊?”
不一會兒鳳姐便來了,手裡也捧著大疊賬冊,王夫人見了更覺頭疼,之問她:“他們外頭可有甚麼說法冇有?這園裡的花木山石都定的準數?哪個去采買?”
王夫人道:“如果璉兒媳婦能辦的我還叫她做甚麼!那七巧坊的掌櫃原是她的陪嫁主子,我讓她將人叫進府來,也好同璉兒商討商討我們家要的東西……”
鳳姐感喟道:“這東西本就不便宜,我們這已經往少了算了。麗妃同瑾妃兩家就比我們多,吳貴妃家更甚,光琉璃窗一樣,就十三四萬兩了。”
王夫人點頭道:“恰是了!要不是鳳丫頭提起,我都不曉得。那七巧坊的掌櫃就是上回給信王妃的莊子時一總兒送去的人,提及來我們府上還算是舊主……”
王夫人忙問詳細,鳳姐便笑道:“傳聞現在裡頭主事的掌櫃便是本來大嫂子放出去的陪嫁主子,太太看看,算不算是本身人?”王夫人聽瞭如有所思,鳳姐這才施禮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