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點點頭:“寶玉房裡的事向來也不是寶玉做主的,不曉得是哪位賢惠人想起這茬兒來了,交割清楚了就好。”又對侍書道,“你再遣個小丫頭去趟姨娘那邊,問問究竟甚麼事。”侍書忙承諾著去了。
紫鵑卻道:“寶二爺也真是的,乾麼要同我們女人學?看昨日三女人那麼一辦,也不拋費甚麼,也都挺歡暢的。不是說是作詩?像茶席那樣擺設起來,那裡還得空作詩呢?”
紫鵑苦笑:“這你但是‘問道於盲’了!我那裡曉得那些事?這都是女人家裡的大丫頭們籌辦的。那日的茶葉點心,桌椅板凳都是從家裡運來的,連那泡茶的水都是車裡裝了來的。我隻在這裡替女人收了幾件家裡做來的衣裳,旁的恐怕還不如你們清楚呢。”
李紈道:“我同他兩小我是二十兩,我便給他一半。”
探春便笑:“我們一共才幾小我,另有要躲懶的。看在老太太、阿姨太太們眼裡,實在是小打小鬨了。”
薛阿姨笑道:“公然雲姐兒同寶玉兩本性子相合,確是投機。”
賈母這邊細問了人,才曉得他們在辦如許“大事”,笑道:“往年我們年青時,也曾興過這個。當時候可不止是詩了,畫也可、絲竹也可,儘是年青女人們趕在一處取樂。也不但本身家裡姐妹幾個,都是幾個府裡要好的輪番做東耍子。
那頭寶玉忙忙回了怡紅院,先讓人把白海棠搬來賞了一回。又笑:“可見我方纔那畫兒是真負了你了。如何一時就冇想起你來呢?不過那春海棠論起名兒來可算你姐妹,想來你也不會怨我‘提筆繪她影’吧?”說一回,又笑一回。
世人遂商定而後每月初2、十六在李紈處聚會開社作詩,餘者應節應令,隨緣增減都不在定規。今後女人哥兒們就多了一回“閒事”,常常可聽人道“明兒是會社的日子呢,可不得空做那些閒事!”這世上究竟哪個是忙哪個是閒,哪個該忙哪個該閒,卻又有誰來定論呢?
見他正興頭,現在晴雯不在,自不會有人刺他,隻跟著胡亂應了。寶玉更加上了心,當下就百般策畫起來,又讓人給他記取。
閆嬤嬤卻問:“也不曉得那東道做一回該當多少銀錢。”
詩社散了,秋爽齋裡主子主子還得忙上一通。都清算得了,探春便問侍書:“好半日玩鬨了,可有甚麼事來過?”
因黛玉帶了媯柳同墨鴿兒出去,雪雁又幫著辛嬤嬤看黛玉晚間的湯水去了,紫鵑獨個兒在家。見襲人出去,便放動手裡的活兒,笑道:“這是要借噴壺還是笤帚?”
閆嬤嬤點頭:“你是事不關己高掛起,說得輕易。女人們要寫詩,得有紙,得有筆墨吧?還讓人來的時候把本身那份帶來?茶水滴心,能拿府裡世人的例用拚集?或者還得焚些香,點些露的,奶奶是不怕,女人們一月就二兩銀子月錢,還得顧著常日裡賞人,添買些官中分歧用的東西。這橫出來一宗兒,那裡就輕易了。”
李紈回到稻香村,就提及詩社而後的安排來。笑道:“我都想好了。我們這園子裡,四景皆備,隨令就候地到處轉著來。又輕易起詩興,又熱烈,再好冇有的。”
常嬤嬤笑道:“可貴奶奶尋著歡暢的事情來耍,也好過整日裡聽我們說些田裡如何地裡如何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