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柳手掌一番,摸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五彩螺兒杯來,遞到黛玉跟前道:“女人要不要嚐嚐這個?”又轉頭看那自斟壺,“杯子有了,那酒壺又太小,逼仄!窄氣!這很多少壺才氣滿咱這一杯?!”
墨鴿兒便笑著說道:“因傳聞是吃螃蟹,那東西性冷,怕女人用不得。恰府裡一早就備著要做持螯賞菊宴的,不曉得備了多少東西,當有幾樣弄得了的,拿來給女人們湊趣也好。旁的我不曉得,有一樣紫蘇薑芽釀兒,光那薑就看聽蓉幾個折騰半拉月,這會兒也該能嚐嚐了。”
辛嬤嬤得了動靜早冇了人影,倒是往家裡遞動靜要東西去了。紫鵑道:“嬤嬤這是做甚麼,有人請東道了,我們倒要給她添東西不成?”
探春點頭道:“她產業日要賣兒賣女度日,現在也很有謀生了,靠的莫非是她的哥哥?還不是靠著她這個寶玉跟前的對勁人兒?平常不過因她是老太太給的人,有些臉麵,現在連太太也看重,那二兩銀子的事想必你們也傳聞了的。如許身份,她自承認以當半個家了,有何不成?
紫鵑抿了抿嘴,點頭道:“如此女人若喝點,也防吃蟹多了肚子疼。”
侍書同翠墨緊著點頭:“我們有甚麼愛不愛的,也不是我們該用的東西。隻是看著此大家丁裡的賢惠人兒倒是這般行事的,看不過眼罷了。”
湘雲同寶釵笑倒:“本來如許的翻是端莊話!”
探春從書裡探出臉來,無法道:“如何,還要我去同個主子叫真置氣不成?你們也說了,寶玉那樣的主子養出那樣主子來,這不是天該地當的事?她能做得主的事情,便如此做主了,不是通得很?要我說甚麼!如果她本日是把我送去怡紅院的東西轉手給了人,那或者該你們兩個管管,現在她‘自賣自貨’,你們兩個便是衙門捕快,也管不著呢。”
墨鴿兒見媯柳編排她籌辦的酒壺,不樂意了,回嘴道:“你這螺殼子能有多厚?!倒了酒出來半晌就得涼透了,還讓女人如何喝!難不成你這一大海讓女人一氣兒乾了去?”
這頭湘雲就安排人撤席,又另安排了席麵給其他幾個方纔在各位女人身邊服侍未得退席的丫頭們。另在樹底花下鋪氈設席,接待小丫頭婆子們,也讓他們儘管吃喝,待有使喚處再來。一時世人獎飾,都道本日好運道。
湘雲讓了一圈,見媯柳同墨鴿兒還在黛玉身邊立著,便疇昔道:“如何你們不去?今兒歡暢,你們就去喝上兩盅,林姐姐還能怪你們不成?”
墨鴿兒笑道:“不曉得這回備了多少樣兒螃蟹,先看看,如有別緻的就奉告聽蓉彥月她們,再讓她們尋去。”
探春好笑不已,遂放了書道:“我問你,襲人家現在作何謀生?”
探春又撿了書起來:“看不過就不看罷。她主子都不嫌她,關我們甚麼事?做人行事總要‘名副實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少操些閒心吧。”
黛玉點頭:“這處所坐著,風兒這麼一吹,好似就聞著秋意普通。很好,該當浮一明白!”
說了自取了個蕉葉杯,斟上酒,喝了一口,品了品滋味就“咦”了一聲,看墨鴿兒一眼,冇有說話。轉頭對媯柳道:“這酒可助了興了,柳兒姐姐,給我剝兩個夾子來下酒吧。”
湘雲笑道:“公然!我一看那盛果子的瑪瑙碟兒,又聽那婆子說‘女人上回說這碟子都雅,就留下玩吧’如許的話,我就曉得必不是你的主張。你那裡能記得我們說過的話?凡是我說兩句,你都往外轟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