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此前蒼樸道人,壓下內心的迷惑,用力兒作出道骨仙風萬事淡然的模樣,在宮裡又實在住了幾日,纔算得了空。隻說要閉關參悟,同觀中弟子交代了一聲,帶了幾個徒兒就趕往門派舊址。
鳳姐罵道:“你個冇知己的!人家這麼焦急上火的,是為誰來?!你倒另有閒心打趣我!”
鳳姐胡亂點頭道:“隨你吧,從速去討了來要緊,彆站這裡一個勁兒廢話了。隻要有效,我還管你是偷來的搶來的?!”
正談笑,一小廝出去回話道:“小的們去請璉二爺,就見跟著二爺的興兒同旺兒正滿麵煞白地往裡跑,說是二爺讓大老爺打了,正要去搬救兵。”
世人大笑,賈珍也笑罵:“黑心的猢猻,平素得他多少好處,嘴上還要消遣他!”
平兒不解,賈璉又道:“你奶奶見我此次傷得短長,內心疼地滴血,正要快快服侍著吃上兩粒敗毒丹纔好呢。”
便有人笑道:“是了是了,他家原是皇商,這買賣一行自是通的,說不得一二年後就更加發財了也未可知。”
且說蒼樸道人見自家師弟亡故,又見其死狀有異,故意往師門設於莽原的“錄魂殿”裡檢察一番,隻麵前卻不得脫身。又見宮內傳召,隻得先去了。若他師弟泉下有知,定然更恨其“湊趣權貴,枉顧手足之情”。隻他肩挑一門興衰的無法又有哪個能懂呢?歎,歎,歎。
蒼樸道人待得他們聲音遠去,才上前掩了門,把近前頭的幾個木牌取了下來。打頭一個就是他本身的,上頭道號字色晶瑩翠綠,看了不由麵上一笑。又往裡頭數,總算找出一個上頭寫著鐘鼎文的“蒼豁”二字的牌子。現在那兩個字倒是白不白灰不灰的。
一個常客笑道:“昔日裡有薛大爺在,多多少熱烈笑話兒。這兩回不見他,還真挺想他的。”另一個道:“你想他,還是想他的銀子酒菜、不要錢的粉頭!”
鳳姐早曉得他俄然閒話必不懷美意,一下子抹了藥膏到一道鞭痕上,使指頭狠狠摁了摁,賈璉立時殺豬也似的叫了起來:“啊呀!疼殺小我!二奶奶行刺親夫了!”
鳳姐隨口偶然,賈璉卻內心格登一下,這回捱打,裡頭另有他同小姨娘們眉來眼去的事兒呢。隻是這話不好說出來,聽鳳姐這般說了,立時丟下話頭,隻嚷嚷疼。倒把個鳳姐同平兒唬得一個勁兒反來哄他。噫,情之地點,誤人如此。
蒼樸道人也不管他們心機,說話間已開啟了亂石山邊的一處石壁,暴露個黑洞洞玉輪似一個入口來。幾人閃身入內,過一個石室,就有一道往下的石階,中間又接歇亭。如此兜兜轉轉,也不知轉了幾次,就到了一處高軒石室,隻裡頭並不非常暗沉,不知從那裡借了些兒光來,看沉迷迷濛濛的。
鳳姐恨道:“本身三不著兩的,鴛鴦就是老太太的心尖子肉,哪個敢混打主張了?往年裡我說個笑話兒,老太太還得點我兩句呢。連給你老太太都不肯,還能給他?!隻怕也就寶玉開口能給罷了。這又同我們有甚麼乾係,也要被連累,真是冇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