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這頭,轉頭想邢岫煙的事兒。這貧最難救。一來,常言道“貧不為因”,這貧不過是個成果,不曉得背麵到底是甚麼起因。隻要那起因還在,扔多少下去也是同扔水裡普通,冇個動靜的。二來,這世上多有以貧為羞之人。你伸手援之,倒成打他臉了,若真是以生羞生恨,豈不冤枉。
此時大觀園裡正熱烈著,也是趕巧,幾家親戚趕到了一處北上,路上碰到了便結了伴,本日恰好一同到了賈府。李紈得知自家的寡嬸帶著兩個女兒就在這一群親戚中,忙跟著一同去上房相見。
李紈又問及嬸子這回上京的原因,李嬸先把李紋李綺兩姐妹打發到背麵去,才同李紈道:“你兩個mm年事也不小了,你叔叔冇了,你爹也冇了,家裡也冇個像樣的能主事的人。先前聽著兩句,竟是把主張打到我這兩個妮子頭上了!這那裡能的!我雖不濟隻是個婦人,也不能讓人這麼算計了去。
這套法事,原是備著如有親傳弟子在外非命了,恐怕心中有願未了,招魂一晤,可幫他了了這塵事中的遺言,助他無牽無掛好托生投胎去。哪曉得這回竟是招了半日仍不見蹤跡,蒼樸道人不由心下生疑。
且說李紈等人在賈母處認親話舊,好半日,想她們遠途來的也非常乏了。見鳳姐已安排安妥,便領了人回稻香村去。
李嬸還罷了,她那兩個堂妹李紋同李綺聽了這話都非常歡樂。隻李嬸家教鬆散,兩人雖內心歡暢,麵上也不敢非常暴露來,隻都齊聲謝過李紈。
過兩日,碧月就悄悄同李紈說:“二女人那邊的婆子媽媽們都怨邢女人給的賞錢少,叮嚀了事情就總推委懶惰。不過邢女人倒是極費事的性子。這些日子隻往櫳翠庵跑了幾趟,好似跟妙玉是舊識。”說了就偷偷看李紈麵色。
李紈便又同她提及兩處家裡的瑣事,並賈蘭的閒話。李嬸傳聞賈蘭已經在連城書院讀了好些年了,歎道:“當年你這裡動靜傳到南邊,我也替你心傷。幸虧你有個哥兒,哥兒又爭氣,總算有個盼頭。不像我,隻得這兩個丫頭,凡事總要替她們籌算籌算。隻是這世道,女人餬口本就不易,就算我再如何籌算,仍要看五六分天命,倒是冇法。”
轉頭又叮嚀碧月:“你讓妙兒那邊探聽著點兒二女人那邊的事兒,如有甚麼,就奉告我。”
稻香村因當年是仿了村落模樣建的,雖不能實足類似,屋子卻要比旁的幾處精美屋舍多出很多來。問過李嬸的意義,李紈便把她們母女三個都安排到了後邊靠石山支脈的一處屋子裡。一明兩暗三間,李嬸住東邊一間,李紋同李綺姐妹住西邊一間,中間一間待客。
李紈點頭,她內心曉得這府裡主子們的手腕,明裡暗裡想要作踐人時還怕冇了體例?隻迎春同她一樣,都是個不使心的性子,恐怕難以保全。她這裡另有幾個奪目短長的嬤嬤,迎春那邊約莫也隻要司棋繡橘可用了。
李紈笑著安撫道:“嬸子毋需多心。我們家老太太最愛熱烈的。本來就老說現在家裡人丁未幾,比不得疇前熱烈昌隆了。故此,我們太太的妹子,薛阿姨來了,就留住了不讓走。現在就住在府裡背麵的一個獨門獨院的院子裡。她家女人就同我們一處住在這園子裡。常日裡親戚來往,也是都同自家女人一樣帶了去的。便是這回的薛二女人,還不是一樣疼得甚麼似的。嬸子儘管寬解住下,隻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