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道:“你們先疇昔,我還得歸去換身衣裳,這天恐怕真要下雪。”一時寶琴跟寶釵去了,湘雲要先去一趟賈母那邊。
李紋笑道:“方纔做了會子針線,媽說有些腰疼,要歇歇,就讓我們往前頭來了。”
待得會齊,都換了避雪的衣裳來,湘雲那邊也新得了賈母給的整套衣裳,她又搗蛋偏作個小子打扮,又惹世人一通笑。
寶釵聽了這話,又細看麵前這微縮的“浮塵集市”,腦筋裡靈光一閃,嘴角不由浮出一絲笑來。
隻見裡頭不知拿甚麼東西做的五顏六色的屋宇高樓,上高低下好似浮於空中。那些屋子也不是平常常見的款式,一個個都不過指頭大小,卻邃密非常,連著指甲蓋大小的窗戶上的斑紋都清楚可見。中間又雜著些奇花異草,也是形色逼真。
李紈笑道:“可貴你也有動靜不通的時候。還等你們看呢!早趕之前宮裡冬祭的時候呈出來了。傳聞娘娘愛得不成,還讓下回太太進宮時帶了寶女人去呢。”
李紈正想著這回頗多新客,到時候作詩以後選評,還真要考慮兩分。聽了這話,不由大喜道:“好mm,這個主張好,你但是立了功了。”
寶琴忙謝過了,本身抱著一旁看去,再不吱聲。
且說黛玉這幾日正心焦媯柳的事,眼看著天陰,又恐媯柳在如許時節趕路多受了勞苦。一時不免怨本身過於心急,早知如此待春暖時再去不遲。內心一時如許想,一時那樣想,隻放不下,便也偶然義外出尋人打趣。
李紋李綺平常雖也很讀些詩書,到底不覺得正務,總以針黹女紅為要,又要跟著李嬸學些管家理事的手腕本領。今番聽李紈如此說來,心下存疑,不過再想到這府裡成群的奴婢下人,便當大師子行事自來如此的,也不再細問。
李紈道:“你不曉得,在這裡,如許的事,已然算我們幾個的閒事了。若不然,常日裡還不就是如此?寫寫畫畫看看書,再陪陪老太太太太們,還能有甚麼?!”
寶琴也切近了細看,聽墨鴿兒如此說了,問道:“這個處地點那裡?這般風趣,如果能去一回該多好。”
寶琴雖傳聞是故事傳說裡的處所,還是看著不肯挪地兒,嘴裡尤道:“如何會不是真的呢?不是真的哪有這般細心的。故事裡還會說到這屋子的尖頂上站了隻奇特模樣的貓不成?還會說到這窗戶上的細紋不成?如何看都是個實在地點啊,隻不曉得在那裡……”
素雲笑道:“奶奶不說也罷,那一場,上高低下唸叨了多久!我們出去辦點事,還被人留住幾次查問個夠,平兒還怨我們冇號召她來。”
李紈道:“寶玉原是在家裡請了先生教的,先生有事辭了館,一時冇尋著合適的,就擔擱著了。這府裡也有族學,隻是裡頭魚龍稠濁,老太太怕他廝混壞了,拘著不讓去。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兩姐妹想起方纔她們母親的交代來,隻人家府裡的哥兒就是要同女人們一處玩耍,她們兩個外客又能如何了,不過暗裡裡儘量遠著些也罷。
那兩姐妹都笑倒,倒是未料這個早早出門的大堂姐私底下是這般人物。又問:“姐姐,如何這府裡的哥兒不去外頭上學,隻在裡頭玩的?蘭兒不是上學去的?”
黛玉細看那衣裳一回,道:“這衣裳她穿了才都雅,寶玉倒分歧穿。寶玉得了老祖宗多少好東西去了,老祖宗彆處漏出一樣兩樣的,你還要來打抱不平不成!”說了又牽了寶琴手道,“不消理她!這衣裳就要你如許小女人穿才都雅呢!寶玉又凍不著他的,隻在那邊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