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會子跟他提及這事來,不免他要生出‘一事未了,又添一事’之怨,雖嘴上不肯說,內心到底冇了趣兒。今後隻推三阻四的,我們也難何如他。倒不是我一小我做不得,隻是到時候呈到娘娘跟前去,娘娘隻怕愛寶兄弟的誠懇比愛那園子玩意還多些兒!倒是仍要他著力纔好。
公然王夫人聽了這主張連連點頭,隻讓寶釵拉了寶玉從速做這個去。又道凡有應須之物,隻讓鳳姐安排去。說著又要讓人去叫寶玉來,寶釵攔著笑道:“阿姨不曉得寶兄弟那性子,最煩拘束的。剋日輪作了兩幅畫,雖他口裡未曾說甚麼,卻也遠冇有當日那般興頭了。隻礙著娘娘喜好,才忍下性子畫到現在。
麝月還待說話,碧痕那邊衝寶玉道:“我娘這兩日身上不大好,我待會兒家去一回。落鎖前再返來。”
就說讀書,小時候你大姐姐教他,還得舉出幾樣前提來,都做到了,纔開恩教他幾句。就如許,日日把他興頭的!三二年光陰,就教了幾千字在肚子裡了。厥後等真該進學了,請來多少先生,隻要他能聽,甚麼不教給他?倒是不愛學了,一會兒嫌這個解得不通,一會兒說阿誰舉證太迂……你看看,倒不如小時候求著拜著才肯教他兩句時好學了!”
碧痕笑道:“啊呀,我如許笨手笨腳的,平常連二爺近前服侍的事兒都難伸過手去,現在卻要把如許大事交給我來!你也算個識人不明的了。”
碧痕倒了碗溫水奉侍她娘喝著,嘴裡笑道:“襲人現在不在,阿誰襲人第二就很想作出副二主子樣兒來,我看著礙眼,不如返來還少看兩眼罷。”
碧痕捂嘴一笑:“我曉得你哄我呢!”
因前日王夫人曾問起這畫的事,二寶待住了筆,便一同往王夫人那邊細說此事。王夫人留了兩人一同用飯,隻寶玉傳聞黛玉從家返來了,便忙忙嚥了往賈母處去。王夫人要待說他兩句,反被寶釵攔下。
她娘一服從速道:“嘿!你可彆出頭!如許的事兒,能少沾就少沾。”
寶玉發笑:“我說的的北靜王府裡有一對兒金墨眉,那裡是團雀兒呢!”
隻麵前仍要忙那畫兒的事,寶釵也隻趁空兒把或者要用到的東西陸連續續列了出來,現在薛蟠不在家裡,要往外頭要東西也不那麼便當了。幸虧有王夫人的話在先,便由王夫人交予鳳姐去漸漸購置。
寶玉趕到賈母那邊,卻說黛玉已經進園子去了。這不是在王夫人那邊,也不消再虛陪,同賈母說一聲,又趕著回園子裡去。
碧痕出去笑道:“快過來,有個好玩意給你瞧。”寶玉聽了也不顧累了,從速湊上去。卻本來是誰送來的一對兒金絲團雀兒,不太小兒拳頭大小,整身嬌黃,音聲委宛。一行逗著,又問:“那裡得來的?”
碧痕笑道:“我花了好大工夫讓人弄來的,你上回不是說在誰家瞥見一對兒?這下我們也有了。”
兩人談笑著,寶玉又隨口問:“這幾日我都不得安生在家,可有甚麼人來過?”
撤了飯,沏上茶來,孃兒倆閒坐說話。寶釵方道:“我正有一事要同阿姨說,寶兄弟在跟前倒不便了。”
碧痕抱了她孃的胳膊直扭:“啊呀,娘,我都說了。到時候你說嫁哪家就嫁哪家,我都聽你的。現在嘛……娘啊,你說說,雖說今後嫁人過一輩子天然是要尋個誠懇本分的纔好,隻是麵前就錯過了寶二爺如許的……到老都悔怨呢!娘……你年青時候還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