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鼓掌道:“天然是找先生賞雪!我們男人們一起賞雪。”世人又大樂。
本來是去揚州接人的一眾,先遣了來報說不日便可到京,賈母內心歡樂,方起了興趣與世人賞雪。邢夫人王夫人都到了,東府裡尤氏亦帶了小蓉大奶奶秦氏一起過來。賈母看人到的齊,白叟家偏疼熱烈,是以更是歡樂。
且說賈蘭的小廝來報,公然先生一人在那書房看書呢。賈蘭立時便要疇昔,閆嬤嬤冇法,便辦理了兩個食盒,讓兩個婆子提了交到二門上的閆銘等人手裡,又交代一篇嚕囌,賈蘭早已耐不住性子,隻胡亂應了便急著去了。
雖而後寶玉漸漸又故態複萌,這先生也不放在心上,倒一心一係教起賈蘭來。賈政問起,寶玉隻說四書籍身已學過一邊,現在給賈蘭講的都是舊課,不如本身複習。賈政雖不免要“溫故而知新”地發作一通,到底也由他去了。以後又聽那先生多次誇獎賈蘭,直道“美質良材”,也是另故意喜。
誰知不一會兒賈蘭過來了,待他行了禮,便問他:“本日停課,你未曾得信?”
寶玉連連道:“我纔不要與那些鬚眉濁物一起。”世人又一陣諷刺。
正要開端,門口卻傳來賈政的笑聲。本來明天賈政得了賈母的動靜,內心甚是難堪,想過來與先生分辯幾句。誰知到了門口見幾人忙繁忙碌,問了才曉得是賈蘭來陪先生賞雪,頓時一掃難堪,添幾分歡樂。
正考慮,賈母房裡的丫環來傳話道:“老太太今兒請各位太太奶奶們賞雪,讓哥兒們和女人們也都不消去上學了。已經著人傳了話給前頭,融雪天冷易凍著,待化淨了再說吧。”李紈站起來聽了話,又問那丫環道:“這麼大雪,老太太可說了在哪兒設席?”那丫環回道:“老太太說就擺在背麵的花廳裡。”李紈又讓素雲抓了把錢給她方讓她去了。
那頭賈蘭已讓人上酒,梅子青溫壺,賈蘭接過給先生斟酒,酒色金紫,又道:“先生,這是紫米封缸酒,嬤嬤今兒纔開的壇。嬤嬤不準我喝酒,我用桂花釀陪先生。”邊上的小廝上來給賈蘭倒上甜醴。
李紈無法,說他:“如何說話呢。遇著事不動腦筋,光耍脾氣有甚麼用?”
轉眼過了十五,賈政便讓寶玉賈蘭去外書房拜見了教員,籌辦新年開課。賈母與王夫人都曾勸過,賈政回道:“皇子們初五便已開端退學讀書,我們家倒更金貴了?”兩人雖心疼寶玉,又想著讀書明理也是要事,便不再禁止。不幸寶玉得知此事如好天轟隆,黏著賈母好一通揉搓,賈母道:“好不好的你先去幾日,如有那裡不舒暢的,再說。”寶玉曉得此番休矣,卻怕他老子的板子,隻好低頭沮喪出了二門拿跟著的幾個小幺兒撒撒氣。
一色的官窯梅子青碗碟,精美雅潔自不必說,最驚奇是那燴冬筍的鮮菌和嫩茄子這時節如何得來?更有那薺菜恐怕是本年月朔茬,至於所謂寸金瓜便是一指長的小王瓜,在這會兒也可謂寸金了。看來這賞雪之說,倒不像是小兒打趣。
先生姓祝,當時賈政聽得姑蘇的妹夫給女兒找了進士老爺教書,心生豪情,托了人尋了這位來。這祝先生也是書香世家出世,得了功名後卻因出身書院的甚麼乾係冇得個去處,朋友先容來國公府教書,對方禮數全麵,又說門生隻一個小公子,擺佈也無事便來了。所幸這小門生極其穎慧,特彆於詩詞歌賦上甚有靈性,倒也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