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點頭道:“你說‘盼’,可見那念就在‘無’上,若非信了是‘無’,又怎能行‘盼’?是以這‘盼’,就是動了反唸了,還能有甚麼承平。”
李紈點頭道:“這婆子也忒作踐人了些兒,這點便宜也要賺,實在惹人厭。”
寶釵笑勸道:“這些情弊原是家家都有的。越是大師子越是如此,主子們一天到晚多少事,那裡能一一過問得過來?這些底下人等手裡凡是有點權力,就能想出個得利的體例來。你們在這上又向來更鬆些兒。不說旁的,隻說寶玉那邊,一年裡打掉多少琉璃碗瑪瑙碟的?又有哪個去查?這麼比著,這些倒不算甚麼了。”
經了幾樁如許的事,寶釵便笑:“三丫頭,你當日定這乾坤計時,可有慮到這一處?”
幾個都曉得尤氏那專愛賢能名聲兒的爛好人道子,聽了這話都不由莞爾。
寶釵點頭道:“曆代變法,哪有一蹴而就的。你這不過是推行新法時遇著些小小不測,究竟不傷底子。若這般泄氣起來,倒不像你了。”
正說著,就見平兒帶了兩個媳婦子過來,寶釵笑道:“好了,且住了打機鋒吧,眼看是真給你們盼來了。”
一時閆嬤嬤出去了,李紈便問何事,是以刻李紈跟著管家,閆嬤嬤也多過問一些外頭的事,怕仍同疇前那般諸事不聞地誤了先機。這回也聽了兩樣,笑道:“也冇甚麼,不過是些刁鑽丫頭起事罷了。說是寶玉房裡的小丫頭,因認了個婆子當乳母,那婆子拿自家女兒洗過的水給她洗頭,就鬨騰起來了。差點都要叫平女人去。”
左邊那媳婦子忙道:“回女人話,我聽清了。我先說。”
李紈聞言發笑:“他還會懼黑?這黑不懼他就不錯了!你們休要多心,隻依著他就是。”
本也不敢隨便疑人,正想再對一遍,就見她們裡頭有人抱了帳幔出去,裡頭夾帶了東西。明顯捉賊見贓了,她們卻仗著人多,不止不肯認賬,還想衝我脫手。是以喧華起來。賬目同東西我都帶來了,當時也有庫上的人瞥見,可證我冇一句大話。”
誰曉得她就發了瘋,扯住我們非說我們盜了庫裡的東西。最好笑,還說我們是偷她的那些殘損物件兒!如果我們真有那本領,我不撿好的偷,倒恰好去偷那些正在盤賬的破壞玩意兒?!本身腦筋有坑,還當天下人都是傻子了。不管我們如何分辯,這賊婆子就是咬定了不鬆口,還汙言穢語罵將起來。我們豈有不氣的,這才動了手。”
李紈點頭笑道:“還是罷了。隻怕到時候那做賊的不必然怨我,珍大嫂子反要怨起我來。”
因漸春暖,幾處花兒都開了,這當日將這偌大園子分而治之的體例的弊端也閃現了出來。本來在這園子裡,見著花開果熟,這個掐一朵,阿誰摘一個都是常事,也冇誰當真去管他。現在分到了小我手裡,又許她們收取賣錢,天然一個個都看緊了。小丫頭們都笑言:“哪是掐花,竟是掐她們的心肝肺片兒呢!”
尤氏笑道:“我說呢。聽她們說著竟都是有理的,本來是這般內幕,這就對了。”
探春笑道:“哦?竟是出烏龍嚒?”
探春便讓帶了人上來,說道:“你們一個一個說,如果一個說不清楚,就換另一個說。彆一塊兒嘰喳,我們冇工夫聽些冇用的,可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