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嬤嬤道：“東府大奶奶平常日子也就那樣，再差又能差到那裡去，隻不要被休，就都過得。”

迎春也跟著聽住了，也問根底，李紈便道：“‘無間’便是說心與物無間，彼與此無間，隻是這個你們起手可練不來，還得從‘心念’與‘現在’無間開端練起。每時每刻，心無旁騖，這一時麵前是甚麼人甚麼事，就應對甚麼人甚麼事。疇昔了就放下，既無追悔亦無希冀，隻定念在此。開初或者一日裡也得不著一瞬，漸漸的，若能常保此境，天然念力大漲。”

閆嬤嬤道：“這也是冇體例的事。誰家正房不整治妾室？何況是這麼不知禮的。這國孝家孝兩重孝呢，傳聞當日雖是素衣素轎，可香燭紙馬一樣很多，說是結婚也不為過了。這不是個大罪？起先還當是個多大膽量的，本來是個冇主張又冇見地的！

李紈問：“對又如何，不對又如何？”

惜春咧嘴一笑，也不放在心上，隻指著那幾本書道：“這幾本是我從那堆書裡尋出來的說符咒的。疇前他也給過我兩本。我現在手上的符咒的書分一分，有三種。頭一種就是從嫂子這裡得的，隻得三五本，讀一回一個意義，讀一回一個意義，真是常看常新，要買書都買著如許的，可賺大發了。

李紈隻好問：“你拿來給我看何為？我可不會你那鬼畫符的本領。”

惜春道：“哼哼，嫂子這般說法，看來十有八九是對的吧。聽蘭兒說，嫂子一見我們真要上手甚麼本領，就立時不教了。隻一味同我們說些廢話，勸我們三思啦、住念啦，倒比妙玉還像和尚！我也不問對不對了，隻問問嫂子要修煉念力的體例。可有冇有呢？”

辛嬤嬤一拍大腿：“唉喲，我的女人哎！你是不曉得這些事兒的可懼處。這府裡的主子奶奶們比端莊奶奶還派勢大，一個個那裡把端方放在眼裡？有璉二奶奶這短長人兒鎮著還成，現在璉兒奶奶內心就邪了，顧不得閒事，還不得鬨翻天去？這園子裡住的都是女人家帶著丫頭婆子們，如果傳出個甚麼話去，全都得不著潔淨！

就見惜春同迎春一起出去，遂笑道：“我剛得這麼會子空，正教唆她們乾活呢，你們就來了。”說完迎了幾人往正屋坐著去。

黛玉內心何嘗不明白這個事理，隻不忍心罷了。倒是睡下後，媯柳探知她苦衷出主張道：“女人可暗裡略提點兩句，讓二女人她們幾個離那些是非之人遠些。內心也好有兩分防備，總比臨到頭時兩眼一爭光地發矇好。”

惜春也歎：“冇想到老頭子還曉得有我這個女兒！隻這些書甚麼意義？莫不是要傳我衣缽的意義？前次家來還說今後要給我尋個能指導我的師父呢！這回倒好，也不曉得往哪兒給我尋師父去了，唉！”

這日李紈正讓素雲同碧月兩人盤點東西，她道：“都清算出來，分作幾份，能送人的就送人。你們倆有喜好的就留出幾件。另有蘊秋同墨雨那邊，幾位嬤嬤的。蘭兒還小，留那麼些給他也冇用。我又穿不著那些色彩東西，白留著都不光鮮了，倒像‘惡人藏臭食’。”

李紈想想這事兒不說瞭然不免讓人猜忌，說太瞭然又是府裡的醜事，也隻閆嬤嬤去略透些無關大礙的話才安妥，便也允了。

說了這話，就聽人道：“嫂子這話風趣，如何不等我們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