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返來對鴛鴦道:“就是芳官四兒幾個,方纔二奶奶令人到稻香村清算新姨孃的東西,讓她們看著了,在那邊湊堆胡說呢。我都給轟走了。”又道,“你但是尋我說甚麼要緊話兒?”
拉了尤二姐近前看了,公然好小我品。隻看著不甚聰明,邊幅倒是一等一的,為妾做小也還得當。便誇了幾句,又說鳳姐賢能,當下允了鳳姐所言“先住出去,待孝期過了再圓房”的主張,隻再三叮嚀道:“隻記得,要等一年火線可圓得房。”
賴嬤嬤笑道:“也是老太太□□得好,這二奶奶嫁來纔多大年紀,還不得這當婆婆的太婆婆的一手帶出來!”
賈母聽了笑道:“倒是句希奇話兒。”
且說鳳姐那邊派了旺兒教唆張華父子去都察院告賈璉,另一頭又走了王家的門路要都察院按下此事,不成鬨大。一則為了把賈蓉卷出來,好借賈蓉之手令張華父子把尤二姐要了出去,以完此案;二來冇有這個由頭,也尋不著個像樣的大事理好打上寧國府去。
鴛鴦想了想又道:“人的命兒真是說不準。誰想到珍大奶奶的妹子竟就成了新姨奶奶呢。方纔嬤嬤們來看老太太,剛好遇見了,都一通讚,隻說二奶奶賢能,這新姨奶奶生得好。老太太就想起晴雯來了,剛好賴嬤嬤也在,就說了兩句。”
尤氏嘴裡嚼著千百句話,隻說不出來。當日她就曉得此事所埋禍害甚大,何如賈珍盤算的主張,這天下就冇哪個能駁歸去的。所謂紙包不住火,到了到了,公然還是讓鳳姐聽著了風聲。
她們剛走,外頭賴嬤嬤幾個老嬤嬤來看賈母,寶玉等人見過後也都各自回園子裡去。賈母讓人給老嬤嬤們看座,幾人閒坐說話。
現在聽著尤二姐這句“我們家奶奶極好的”話,內心也不知該哭該笑。這尤氏雖性子綿軟也無甚長才,到底不是個笨到底的。也曉得事到現在,自家這便宜妹子的命兒就算攥在人二奶奶手裡了。隻是“良言難勸該死鬼”,誰還就該救誰的?不過大家各命罷了。
賴嬤嬤便道:“可不是!厥後想想,也很合事理。那丫頭那樣邊幅品德,藏到那裡能藏嚴實?本來以她現在身份,嫁小我家做正房奶奶也不算難事。可惜了,想來也是人各有命。”
嬤嬤們不過閒話,鴛鴦聽了內心倒是一驚,不知如何就想起了襲人。卻又聽賈母道:“我曉得你疼她,隻那丫頭現在的身份本領,便是真要納了,好歹也該是個良妾,那身份天然分歧的,你也毋需過分擔憂。”
賈母聽這話也想起來,便問鴛鴦:“不是說晴雯那丫頭在書院裡呢?前陣子幾個女人去書院返來,如何也冇聽她們提及啊。”
賈母便把方纔鳳姐說的那通話說了,賴嬤嬤讚道:“二奶奶如許的人物真是今古少有,又孝敬又無能,還如此賢能。平常底下也有人嚼舌頭說她如何不容人的話,卻不睜眼看看二奶奶給璉二爺挑的人,像平兒,像今兒見著這個,隻怕外頭小門小戶娶端莊奶奶也尋不著如許品德!莫非要甚麼臟的臭的都往屋裡拉纔是漂亮賢能了?!二奶奶如許才真是伉儷一體的事理,想得全麵。”
賈母道:“那丫頭也拿大了,自出去了,也不說返來看看。”